滋源是個三線城市,在青州和海城之間。


    徐美的老公楊軍是孤兒,兩人在一個單位經常互相幫助,特別是聽到她家庭狀況後,更是格外的照顧她,兩人日久生情。


    徐家這邊年三十開始忙活起來。


    徐昌邑把家裏的一隻羊宰了,還殺了隻大公雞,把家裏凡是留著的好吃的,都如數拿了出來。


    反正兒子回來了,以後孫女有人養了。


    老兩口在家看著孫女的功夫,忙支起大鍋煮肉,炸丸子。


    徐美和楊軍來的時候,徐毅和曹穎還沒回家,聽到院子裏叮叮咚咚剁餡子的聲音,她從車上下來看著丈夫說:“老兩口滿血複活了。”


    楊軍也很高興,畢竟大舅哥回來,以後老婆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走吧,進去幫忙。”


    雖然徐美說讓他回家來吃現成的,他可不會看著嶽父嶽母忙活,他閑著。


    進了院子,徐美才聽到房間裏徐樂在哭,李華抱著她哄著:“你爸媽去趕年集,給我們樂樂買好吃的了。”


    樂樂哭著找爸爸:“我要去找爸爸,我不要吃好吃的。”


    徐美聽到這聲音看了眼院子裏的徐昌邑問道:“爹!我哥和我嫂子呢?”


    徐昌邑回頭的時候,丟失了五年的笑容和自信掛在他臉上:“楊軍,小美,你們回來了?你哥和你嫂去集市買年貨了!”


    楊軍看到這情景,忙走過去:“爹,我來幫你吧。”


    徐昌邑看了看李華放在那裏炸了一半的丸子,把燒鍋的任務給了他:“那好吧,你燒鍋就行,我去炸丸子。”


    又抬頭看了眼徐美:“你進去看看樂樂吧,睡醒了看不到你哥和你嫂子,在鬧呢。”


    徐美提著手裏的玩具和零食,走進了房間。


    徐樂看到姑姑來了哭的更凶了。


    “姑姑,我要找爸爸。”


    徐美忙從李華手裏接過徐樂:“姑姑帶你去找,我們去穿衣服,但是你不能再哭了,聽明白了嗎?”


    徐樂眼裏帶著淚花點頭,停住了哭泣,但還是抽泣著。


    李華抹了把臉上的汗:“幸虧你們來了,要不然我都沒招了。”


    徐美抱著徐樂把買來的玩具和零食拿出來,另外還給徐樂買了身滾邊的紅色唐裝:“你看看姑姑給你買的什麽?”


    徐樂隻是看了看還是要爸爸。


    雖然這些年徐毅不在家,但這個孩子曹穎就沒讓她在生活上受過委屈。


    徐美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我和你去找,但不許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徐樂伸手抱住徐美的脖子:“姑姑,我要找爸爸,你帶我去找好嗎?”


    徐美終於明白了,這孩子是怕爸爸再不見了,點了點頭拿起徐樂的羽絨服穿上:“走!姑姑開車帶你去找。”


    徐美答應了一聲,抱著徐樂來到了院子裏,看到楊軍已經忙活上了,走過去問:“車鑰匙呢?我帶樂樂去找哥和嫂子。”


    楊軍看了看徐樂,站起來把褲子口袋朝著徐美的方向:“我手上有灰,你自己拿。”


    徐美從楊軍口袋裏摸出車鑰匙,抱著徐樂在徐昌邑的勸說下,走出了院子。


    徐美開的車是楊軍的,車裏開著空調很暖和。


    車慢慢向著趕大集的地方駛去。


    因為是年前最後一天了,那些忙到年才回家的人,也是今天才去買年貨,路上的人絡繹不絕,這時候徐美想到了小時候,爹娘帶著她和徐毅趕年集的情景。


    那時候沒有車,都是爹用推車推著她和徐毅,去的時候推著農產品去賣,回來換回來年貨。


    那時候徐美過年隻有一個目標,就是買一身新衣服,買過年放的呲花,這份年味多少年沒有了,她竟然十分的向往。


    “樂樂,冷嗎?”


    徐美回頭看了眼後麵座位上的徐樂問。


    “不冷,姑姑,你說我爸爸會不會又走了?”


    徐美明白剛才徐樂哭,就是害怕徐毅走了。


    “爸爸再也不走了,樂樂不用害怕。”


    可憐這孩子從小沒有見到過爸爸,見了後就舍不得他離開。


    臨來的時候,李華告訴徐美,曹穎和徐毅是開三輪車去的,想到那車上連個空調也沒有,她就想,一會兒回來,她開著三輪車,讓哥哥嫂子一家坐車。


    到了集市附近,徐美把車停下來給曹穎打了個電話,因為她現在還沒有徐毅的電話。


    “喂!嫂子,你們在哪呢?”


    “我們來大集買年貨了,你在哪?”


    “我帶著樂樂來找你們了,你告訴我個地址,我去找你們。”


    曹穎抬頭看了看掛滿對聯的地方:“我們在市場南邊賣對聯的地方。”


    他們臨來的時候看了,隻有他家沒有新對聯,也想買回去貼上。


    “你們站在那裏別動,我馬上帶著樂樂過去找你們。”


    徐美找過去後,樂樂看到徐毅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臉,朝著他跑了過去:“爸爸!”


    徐毅把手裏的東西遞給曹穎,彎腰抱起了樂樂。


    徐美把曹穎手裏提著的東西接過來:“太沉了,我幫你們放到車裏去。”


    徐美把買的東西都放到了車裏,最後看了徐毅一眼:“你開我的車載著嫂子和樂樂回去,我開爸爸的三輪車。”


    “可是……”


    “可是什麽?走吧。”


    徐美感覺到自己已經長大了,該是她來替哥哥分擔的時候了。


    年夜飯很豐盛,徐家的熱鬧引起了鄰居家的注意,到了晚上他們都借著拜年,看到了回來的徐家兒女。


    所有人都沒有嫌棄徐美是嫁出去的閨女,看到徐昌邑和李華老年又有了依靠,大家都替他們高興。


    年夜飯吃到春節聯歡晚會結束,徐毅把這些年在山上遇到老道,怎樣治好病的過程講給大家聽。


    “本來我是不想拖累曹穎,想把手裏的那點錢留給她,我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了結我的生命,可是我沒想到老天給了我活下來的機會。”


    徐樂睡了,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姑姑分別給了紅包後,滿意的去睡了。


    姑姑告訴她明天早上穿新衣服,立刻她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天我拿了一瓶酒,另外還買了一瓶藥,我想好了,喝下酒後就把藥喝了,這樣就不痛苦了,就在我喝著酒的時候,一個老道走到了我身邊。”


    所有人聽著都哭了,徐毅那份絕望他們感同身受。


    “老道看了眼地上的藥瓶子,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問我:年輕人,怎麽就想不開,是有什麽過不去的事嗎?我告訴他,我得了癌症,馬上就要死了,老道看了我會,讓我把手遞給他,他幫我聽脈後說:你遇到我,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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