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書隻有作者自己才會留吧。”


    我聽到金子的評論,同時跑上樓梯。


    木部的房間位在與我相反的另一邊盡頭。門沒有鎖。我一開門立刻掃視室內。木部把兩張床中的一張拿來放行李,上麵擺了一本封麵花俏的平裝書。我拿起來翻開。


    “找到甚麽了嗎?”小綠追上我問。市長、金子、月村博士跟在她後頭也進來了。


    “不,還沒有……”我說到一半,注意到書中夾一張書簽。是一枚短紙箋,一樣寫著字。


    “他沉迷於詛咒,成了禁斷之書的俘虜”。


    “禁斷之書……”


    “上麵寫甚麽?”市長問,我默默把書簽還給他。


    市長瞥一眼後抬頭,“這是甚麽意思?”


    “也讓我看看。”金子望向市長的手中,月村博士和土井直美也伸長脖子。


    我搔著蓬亂的頭發,在室內踱來踱去,接著忽然想到一件事地望向房門。上麵掛著和我房間一樣的牌子。


    然後和我房間的牌子相同,刻著thu的文字上,畫了個大大的叉。


    4


    雷聲停了,可是風變得更強,激烈的雨勢一點都沒有要停止攻勢。由於使用自家發電機,電不能用得太奢侈,宅子一片昏暗。


    我們集合在客廳。木部的遺體由男士抬到他的房間安放。目前在場的有日野市長、月村博士、土井直美、金子、阿文嫂,以及門房和我,共七個人。小綠在房間休息。第三次目睹死亡,她在精神上無法承受也是理所當然。


    盡管發生凶案,我們卻失去報警的手段。因為電話線斷了。目前還不確定是剛才的落雷導致還是人為破壞。不過我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因為這種事不可能偶然發生。


    “我首先想討論一下行凶手法。”我坐在水島雄一郎的椅子,也就是wed上打叉的椅子,掃視眾人。


    其實一回到這裏,我就確定木部椅子的椅麵狀況。不出所料,thu上打了個叉。應該是凶手趁著我待在木部房間時刻的。‘刻’聽起來很大費周章,但實際上隻是用前端尖銳的東西刮出傷痕,幾秒鍾就可以完成,而我也知道那是甚麽東西。看看邊幾上的冰錐,雖然隻有一點點,但上麵疑似沾了木屑。


    此外,剛才小綠坐的火田俊介椅子上,tue上麵也刻了個叉。


    “方法是毒殺吧?你剛才不是這麽說嗎?”土井直美漲紅圓臉。


    “是毒殺沒錯,問題是怎麽下毒的?”我指著剛才木部還拿在手裏的玻璃杯。


    “不可能摻在蘇格蘭威士忌裏,因為我完全沒事啊。”土井直美看著自己麵前的兌水蘇格蘭威士忌。話雖如此,其實我發現她從剛才就一口也沒碰。選擇其他飲料的人也是一樣,連我也沒有半點喝果汁的念頭。


    “但也不可能是在冰塊裏下毒吧?”金子說。“因為我也加了冰塊,而且其他人也加了水啊。”


    “我直接喝了水。”月村博士說。“可是我沒事。”


    “是不是應該拋棄毒藥摻在甚麽東西裏的推理?”市長看著我。“不管是酒、水或是冰,針對木部先生一個人,似乎都太不靠譜了。”


    “我有同感,但凶手或許耍了甚麽高明的手段。”


    “有沒有可能摻在食物裏?”金子忙碌地吐出煙鬥的煙。


    “摻在食物裏應該會更早倒下吧?”市長當場反駁。


    “不,這點應該有辦法。調整藥效時間是很常見的手法,比方說用膠囊……”


    “晚餐裏有膠囊這道菜嗎?”土井直美嘲笑我。


    “隻要是膠囊性質的東西就可以。像是把毒藥注射到沒有剝皮的雞胗裏。因為硬得嚼不動,所以會直接吞下去。經過一段時間後,雞胗在胃裏消化,毒性開始發作。”


    “晚餐裏沒有雞胗。”月村博士說。


    “所以這隻是一個例子,連我都能想到這樣的可能性,其他人隻要下點工夫,總能找出辦法。而且我想用餐的時候,鎖定木部先生的機會還比較多。比方說,喏,牛排要幾分熟、哪個盤子會擺到木部先生前麵,這些都可以預先猜到。”


    “呃,您是在說是我下毒嗎?”


    原本默默聆聽客人對話的阿文嫂再也承受不住似地開口。


    金子瞬間慌了:


    “不不不,我沒這麽說,不是這個意思。”然後他諂媚地笑。“用餐的時候,呃,大家都動來動去,木部先生可能就是那時候被趁虛而入。”


    金子慌忙敷衍,但說法跟剛才顯然矛盾。阿文嫂倒豎的柳眉沒有恢複原狀。


    “依我想,食物被下毒的可能性很低。”我說。


    “哦?為甚麽?”市長興致勃勃地問。


    “如果凶手用的是延遲毒性發作的手段,應該就不會在咕咕鍾裏藏訊息了。因為消化速度有個人差異,無法保證咕咕鍾響起前木部先生已經死了。唔,也可以先讓咕咕鍾響,然後毒性發作,木部先生再死去,但就不符合凶手的意圖了。凶手留的訊息也像已經殺完人;更重要的是根本不需要延遲時間。就算木部先生在用餐中暴斃,我們一樣無法找出凶手。”


    “說的有理。”市長點點頭,望向金子。“你有甚麽要反駁的嗎?”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凶手怎麽在兌水酒裏下毒?而且隻有木部先生的兌水酒被下毒。”


    “雖然困難,但並非沒有辦法。”我說。“最單純的就是在木部先生拿了兌水酒坐下後,找機會在他酒杯上抹毒藥。”


    “是很單純,但沒辦法吧?”市長說。“木部先生幾乎杯不離手啊。”


    “所以機會稍縱即逝。”


    “那麽得是坐在他身邊的人才行呢。”


    聽到金子的話,土井直美一邊的眉毛揚成鉤狀。


    “咦,這是說我很可疑嘍?因為最靠近木部先生的就是我嘛。”


    “我隻是根據天下一的說法陳述意見罷了。”金子望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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