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落水?”朝天嶺的集合地,向陽帶著二排、三排焦急的等待著一排的到來,向陽頻繁的看著表,眉頭擰成一個疙瘩說“這麽久還沒到,難道又遇到了意外,話務員,立刻聯絡一排,詢問他們的位置”。


    很快向陽就知道了劉北落水,而劉東跳入河中營救的事情,頓時腦袋“嗡”的一聲,整個頭都大了起來,兩個人落水,在如此湍急的山洪中意味著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


    立刻層層上報,很快師部回電“偵察連放棄搜救,立刻歸建,搜救任務立刻轉交給當地政府在30公裏外的下遊進行布網攔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排的戰士們含著淚離開了河邊,黃大剛的嗓子都喊啞了,一股低靡頹敗的氣息彌漫在戰士們中間。


    張玉民也深深的自責著,倒不是害怕回去後會受到處分,轉業複員那是妥妥的了,讓他難過的是兩條年輕、鮮活的生命就這麽被河水吞噬了,讓他深深的懊悔自己根本沒有進一步的強調安全的重要性。


    a師師長羅剛幾次拿起桌子上的電話,幾次又放了下了,躊躇再三還是又拿起了話筒,別人不知道劉北的身份,他可是清楚的很,那是軍區副司令員劉鐵山的寶貝孫女,這下在他的部隊裏出了事,真不知道該這麽向老首長交待。


    “你好,首長請問您需要給你接到什麽地方?”話筒裏傳來了話務員清脆的聲音。


    定了定神羅剛說“給我接軍區副司令員劉鐵山同誌”。


    “好的首長,請你稍等”


    很快話筒裏就傳來了劉鐵山威嚴的聲音“哪位?”


    “報告首長,我是a師的羅剛”。


    “哦,小羅子啊,這個時間打電話怎麽回事?”羅剛還是戰士的時候給劉鐵山當過警衛員,那時候劉鐵山還是團長,所以兩個人說話很隨意。


    “報告首長,你處分我吧,我沒能照顧好劉北同誌”。


    “哦怎麽回事”劉鐵山呼的站了起來激動的問道。


    很快羅剛就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劉鐵山沉默了一會說“不是還沒有消息說兩個人遇難了麽,就按你們製定的方案執行,不要因為我的原因搞什麽特殊,臨戰之際,現在你們師的任務就是要穩定,穩定壓倒一切”。


    “是,首長,我明白了”


    放下電話,劉鐵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望著窗外濃濃的夜色無力的垂下了腦袋。


    湍急的河水裏,饒是劉東這麽好的水性,也是嗆了好幾口水,河水裏混雜著的泥沙灌到嘴裏一股水腥味。天還很黑看不清楚劉北的臉色,隻知道她還昏迷著,軟軟的靠在劉東的臂彎裏,還能夠感覺到輕微的心跳。


    抱著枯樹幹,劉東內心無比的焦急,必須想辦法上岸,要不然在這冰涼的河水中,再強壯的身體也堅持不了多久。


    也不知道漂流了多久,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天已經漸漸的亮了起來,似乎有放晴的意思,已經能夠依稀看清楚兩岸的情況了。


    劉東早已經沒有了力氣,意識漸漸的有點模糊,但還是下意識緊緊的抱著枯樹幹和劉北,忽然他感覺河水的流動似乎有些慢了下來,打起精神一看,原來是到了一片開闊地,地勢較緩,河床也寬,所以水流慢了下來。


    “機會來了”劉東想到,踩著水嚐試著慢慢的往河邊遊動,同時迅速的在水麵搜索起來,很快就發現了兩塊突出水麵的石頭,他不斷的調整著樹幹的方向,一點點向石頭靠了過去,終於在經過石頭的一刹那間把枯樹幹卡在了兩塊石頭中間。


    趴在石頭上,劉東終於狠狠的喘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看了看懷裏的劉北依然是眼睛緊閉,呼吸微弱。


    必須馬上上岸,要不然劉北就會有危險了,劉東看了看離岸邊還有近十米的水麵,河水雖然平穩了很多,但流速還是比平時快很多,要是在平時他一個人的情況下很容易遊過去,可是現在要拖著一個百多斤的人,似乎有些困難。


    不能在等了,急中生智,劉東解下自己和劉北腰上的武裝帶,兩條武裝帶連在一起,然後把衝鋒槍挪到胸前,把劉北緊緊的綁在後背上,深吸了一口氣,拚命的朝岸邊遊去。


    劉東並沒有盲目的往對岸遊去,而是順著水流一點一點的往岸邊靠攏,雖然隻是短短的十米距離,也耗費了劉東很大的精力,終於在他精疲力竭之前,他們兩人成功的到達了岸邊,劉東緊緊的抓住岸邊的一棵小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腳剛剛踏上堅實的土地,劉東就翻江倒海地吐了好幾口河水,解開了身後的劉北,疲憊的躺在了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此時天已經完全亮了,太陽從雲層中照射下來,照亮了這片荒野,遠處的山巒起伏,近處的河水閃閃發光,頓時讓劉東感覺到了陽光的溫暖。


    這一瞬間劉東疲憊的微微的閉上了雙眼差點睡過去,忽然一個激靈,翻身而起,迅速的檢查起一旁劉北的情況。


    “不好”劉北的身體漸漸的發冷,已經沒有了呼吸。


    劉東雙目赤紅,使勁地搖著劉北“劉北,劉北你醒醒、醒醒啊”。見劉北沒有反應,劉東腦海中快速的回憶著以前學過的急救知識,把劉北的身體放平,雙手緊緊的按在劉北的心髒處一下、兩下的做著心髒複蘇,按了幾下後又俯下身子進行人工呼吸,劉北的嘴唇發白,沒有一絲血色,周而複始也不知道做了多久,劉東終於感覺到了劉北的一絲心跳,臉色也漸漸的紅潤了起來。


    “終於救了過來”劉東腦海中閃過這一個念頭後整個人轟然倒下,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陽光的照射下,劉北幽幽的醒了過來,睜開被陽光有些刺痛的雙眼,慢慢的坐起來。


    她也不知道在哪,最後的意識就是覺得自己眼前一黑滾落到河水裏,然後就再也沒有知覺了。


    看了看四周,除了四仰八叉躺在一旁昏睡的劉東再也沒有其他的戰友了,“應該是他救了我吧”劉北心裏想,可是腦袋一思考,就一股炸裂般的疼痛,一股疲憊感湧上心頭,身子一歪又昏迷了過去。


    陽光漸漸的升到了頭頂,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劉東是被餓醒的,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快24小時了幾乎是水米未進,嚴格的誰來水倒是喝了好幾口。


    剛剛醒過來,還沒等坐起身來,就聽到一旁的劉北牙關打顫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的幾個字“冷、冷,我冷”。


    劉東伸手一摸劉北的腦袋,額頭滾燙。


    “糟糕,發燒了,這可怎麽辦啊?”劉東急得有些手足無措,毫無辦法。


    “冷”劉北的又一聲呻吟驚醒了有些發呆的劉東。


    沒有辦法了,隻能這樣了,劉東想到,然後扶起劉北脫下她身上還有些潮濕的外衣,隻剩下裏麵薄薄的製式襯衣,頓時少女凸凹有致,曲線玲瓏的身體暴露在劉東的眼前,不過這一刻他毫無邪念。


    劉東的衣服早已經不知道甩到哪去了,也倒省事了,他緊緊的把劉北摟在了懷裏,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劉北。


    劉北虛弱的睜開了雙眼,微微有些羞澀,不過雙頰早已經燒得通紅,已看不清她臉上升起得那一片紅霞。


    在劉東的懷裏,劉北顫抖的身體漸漸的平息了下來,看了看沉沉睡去的劉北,劉東四下打量著,心想“這也不是辦法啊,必須搞到點吃的恢複體力,要不然兩個人再也沒有能力走出這片森林了。


    忽然一隻野雞“撲棱棱”的從遠處掠過,劉東眼睛一亮,自己不是還有槍麽。衝鋒槍就靜靜的掛在身旁,在危急的時刻劉東都沒有扔掉它,那就是他的第二生命啊。


    衝鋒槍上沾滿了泥垢和水漬,沒有槍油,隻能幹擦了,劉東輕輕的把劉北的頭部放在自己的腿上,把衝鋒槍一個件一個件的拆開,細細的用布條擦拭著,很快衝鋒槍和子彈都擦的錚亮。


    劉東端著槍守株待兔般靜靜地等著,不負所望,陽光下,幾十米外一隻碩大的野兔直立起身子,兩隻前爪抱在胸前四處張望著,“啪”的一聲野兔隨著劉東的槍響腦袋蹦起一股鮮血“撲通”一聲到在了地上。


    清脆的槍聲驚起了一群飛鳥,也震醒了昏睡中的劉北。


    劉北掙紮的爬起身來,看劉東一臉興奮的拎著一隻野兔跑了回來。


    在陽光的照射下,山坡上的枯枝早已經幹透了,劉東撿了很多枯枝鋪在地上,然後在李林那現學現賣的割開一棵子彈,把裏麵的火藥均勻的灑在枯枝下麵,弄完這一切後忽然傻了,自己沒有火石,光顧興奮了,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記了,看了看一旁死去的野兔心裏想“難道真的要茹毛飲血?”


    “笨蛋”睜著眼看著這一切的劉北虛弱的說了一聲,然後掙紮的爬了起來,艱難的走到劉東的樹枝旁,拿過劉東手裏的匕首和彈殼,用刀尖抵住彈殼底部,最後用力的一敲“嗤”的一身,火藥瞬間被點燃。


    做完這一切劉北再也沒有力氣站著了,軟軟的倒在劉東的懷裏。


    劉東一把扶住劉北,慢慢的把她放在地上,靠在一塊石頭上,然後才來到燃燒起來的火堆旁。


    不到一個小時,一隻香噴噴的烤兔腿吱吱的冒著油遞到了劉北的眼前。


    已經餓得頭昏眼花,並且被高燒燒得昏昏沉沉得劉北此刻被食物的香氣引誘的食欲大振,一口氣啃了三個兔腿才罷休。


    劉東也是一頓狼吞虎咽,很快一隻四五斤重的野兔被兩個人啃得隻剩下一堆碎骨。


    劉北習慣的伸手上褲兜裏去掏手絹擦嘴上的油漬,沒想到手指碰到了一個小小的塑料袋,“退燒藥”心中瞬間想到了昨晚自己吃了兩顆藥後,剩下的幾粒順手揣到了兜裏,沒想到還在兜裏,因為是塑料包裝還沒有被河水泡濕,心頭一喜,迅速的吞下了兩顆,沒有水往下順,隻能幹噎,總比過沒有好的多。


    “我們現在哪?”劉北問靠在火堆旁給她烤衣服的劉東。這還是上岸以後兩個人第一次正式的交談。


    劉東拿起一旁的匕首,看著上麵的指北針,望了望天空沉默了一會說“我也不知道我們在哪”。


    劉北白了劉東一眼,轉頭看向四周,陽光下,山裏的風景秀麗,樹木鬱鬱蔥蔥,腳下的大河向一條玉帶一樣繞著山腳拐了個彎,然後向東流去,隔水相望的對岸山清水秀,竹林隱映間繁花似錦。


    “真是個好地方啊”劉北喃喃的說道。


    “再好的地方我們也得馬上出發了,怎麽樣,你的身體還能堅持住麽?”一旁的劉東隻能起身來問道。


    “大煞風景”劉北扭頭瞪了劉東一眼,眼神中無盡的旖旎神色,看得劉東心馳神往,瞬間想起抱在懷裏時候的那種軟玉溫香,不由得心神一蕩,一股鼻血差點湧上來。


    幸好劉北不知道劉東心裏想的什麽,要是知道得話非的讓劉東嚐嚐她的神抓手不可。


    吃過了藥和食物,劉北的精力恢複了很多,嚐試著站了奇拉,雖然還有一點點的頭暈,但還能堅持的住,而劉東呢,到底是少年人恢複的快,尤其是吃飽了肚子,簡直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漢子,精力十足。


    “我們應該往什麽方向走?”劉北看著劉東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們在河水裏漂流了近4個小時,這麽急的河水,應該離連隊很遠了,怕不是有幾十公裏,往回走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隻能尋找有人煙的地方,想辦法再回去”


    劉北一想也隻能這麽辦了,走一步看一步,不能在這裏幹等啊。


    兩個人沿著山坡慢慢的走著,剛剛恢複過來點的劉北還很虛弱,幾次都差點跌倒,沒辦法,劉東隻有挽住她的胳膊,攙著她才勉強能夠走的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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