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月的1號都是一個特別的時刻——那便是紅星機械廠發放工資和獎金的重要日子。


    伴隨著國家改革開放政策不斷深化推進,紅星機械廠裏的廣大職工們所享受到的工資待遇以及福利待遇都有了極為明顯且令人欣喜的提高與改善。


    要知道,整個廠子裏足有著三千多人呢!工資總額再加上獎金,竟然高達八十多萬元之巨啊!這樣一筆巨額財富對於尋常百姓而言,簡直就是如同天上星辰般遙不可及、難以想象的天文數字呀。


    如此龐大金額的巨額款項,對於紅星村總部那規模甚小的銀行而言,實在是無力承擔與供給啊!因此,若要取出這筆錢款,就必須前往市區內的大型銀行方可實現。


    而每一次前去取款的時候呢,都需要出動整整五位人員。這其中包括了財務科長、一名負責具體操作的出納員;除此之外,還有來自保衛科的兩位身配槍支的幹練幹事充當護衛角色;最後當然也少不了那位駕駛212吉普車的司機師傅。


    他們共同組成了一支嚴密且專業的取款隊伍,以確保整個取款過程能夠安全無虞地順利完成。這樣的陣容配置充分體現出對這筆巨額資金高度重視和謹慎對待態度。


    然而就是這樣一項看似尋常不過、已然持續多年且從未出現過任何差錯的押款事宜,使得大家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以至於漸漸放鬆了應有的警覺之心。


    當他們前去提取款項時,竟然絲毫未曾留意到有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宛如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尾隨其後。


    市內某國有銀行,那輛神秘的麵包車悄然無息地停泊於銀行正對過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裏。


    車內共有三人,他們一個個全神貫注、仿佛餓狼盯上獵物般死死盯著對麵那家銀行的出入口,不敢有須臾懈怠。


    不一會一個皮膚較黑,臉上有一撮小胡子。戴著一頂鴨舌帽的男人左右環顧了一下,見沒人注意便拉開車門上了車。


    ″大哥,確認好了,兩個帆布袋裏全是錢,差不多有一百萬,這下咱們發了\"小胡子喜滋滋的說道。


    ″不要慌,到紅星廠的這條路車比較多不適合動手,我們先行一步到廠區附近等著,那離廠子雖然近一些,但行人少動起手來方便。


    說話的人叫郎昆,身材瘦高,約莫一米八五的個頭,留著一頭油膩的短發,下巴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他身穿一件黑色緊身衣,戴著一副手套,手中握著一柄黑色手槍,眼神狡黠,給人一種凶狠的感覺。


    車上另外兩個人一個是個粗大的漢子,他的舉止粗俗不堪,凶猛異常,讓人望而生畏,另一個則是文縐縐樣子的中年人。


    四個人是隔壁縣城流竄過來的持槍劫匪,其中文縐縐的中年人頭些年在紅星廠幹過一段時間,後來因為經常曠工被開除了,所以對紅星廠的情況比較熟悉,知道開工資時的押款情況。


    這幾人終日無所事事、渾渾噩噩,生活困頓不堪且身無長技。他們心中充滿著對這個社會的憤恨與不滿,但卻無力改變現狀。


    於是,走投無路的幾個人便聚集在一起,妄圖通過暴力手段來獲取財富,走上了違法犯罪之路。而他們此次行動的目標異常明確——搶奪紅星廠即將發放給工人們的工資款!


    為了確保這次搶劫計劃能夠萬無一失,這幫悍匪可謂煞費苦心。他們不僅反複踩點,將紅星廠周邊環境摸得一清二楚。


    還精心策劃並多次演練整個搶劫流程,力求做到天衣無縫。此外,他們手中所掌握的武器裝備更是不容小覷:兩把被鋸短了槍管的獵槍,雖略顯陳舊但威力依舊驚人;一柄破舊的衝鋒槍,盡管外觀有些破損但其性能依然強勁;再加上一支手槍作為輔助,如此強大的火力配置,足以輕鬆壓製住紅星廠保衛科僅有的那兩把手槍。


    車是今天早上在路上搶的,司機被他們割斷喉嚨扔在了附近的樹林裏,粗大的漢子叫盛彪,以前在煤礦開車,但因其性格暴虐將同事打傷而逃之夭夭。


    搶劫地點位於離紅星廠廠區約一公裏的地方,是個三岔路口,往南是紅星廠,往西是家屬區。


    麵包車就停在路口邊上,盛彪拿著工具佯裝修車,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破舊零件。


    今天是周一,家裏人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隻有劉東一個人在家,實在是閑的無聊,劉東便穿上新買的羊毛大衣走了出來。


    他的目的地就是紅星廠的廠區,小時候經常在這個廠子玩,對這個廠區有種特殊的感情,而今一晃五年沒回來,急切的想看看廠子的變化。


    劉東在家屬區來來回走了幾圈,這邊的天空湛藍無比,遠不是南方灰蒙蒙的那種可比。喜鵲在天空翱翔著,山後的白樺林更是令人心曠神怡的美景。


    沿著家屬區的路朝廠區走去,走到岔路囗時劉東看到一輛白色的麵包車敞開著車門,車上有兩個人。司機正蹲在地上擺弄著一堆零件。路邊還有一個人叼著煙蹲在地上玩弄著地上的螞蟻。


    經過麵包車時,劉東的鼻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的腳步不由一頓。


    這是人血的味道,戰場上下來的人對血腥味特別敏感。劉東頓住腳步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


    車上的血腥味是今天早上殺掉的那個司機流出的血濺在了車上,幾個人在車上呆了一段時間卻並無感覺。


    今天的天氣很暖,氣溫還在零上,所以盛彪蹲在地上一點也感覺不到冷。他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路邊走過來的劉東。


    盛彪這個人的脾氣可謂是出了名的火爆,仿佛一點就著似的。不僅如此,他內心深處還潛藏著一種極為強烈的仇視富人的情緒,可以說是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此刻,他那雙充滿怒意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劉東,眼神之中流露出無法掩飾的嫉妒與憤恨之情。


    再看那劉東,隻見他身披一件嶄新無比的羊毛大衣,這件衣服質地優良、做工精細,顯然價格不菲。


    而大衣之內,則是一套剪裁得體、線條流暢的西服套裝,其麵料考究、款式時尚,讓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不凡之處。相比之下,身著破舊棉襖的盛彪則顯得寒酸落魄至極,兩人之間形成了一道極其刺眼且難以跨越的鴻溝。


    他死死地盯著劉東,心中的不滿愈發強烈起來,仿佛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在胸膛裏肆虐。每多看劉東一秒鍾,那股無名之火就越發旺盛一分,讓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狠狠地給劉東“啪啪”扇上兩個響亮至極的大嘴巴子,隻有這樣才能稍稍平息內心的憤恨之情。


    然而,就在這時,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劉東竟然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與他四目相對!這一瞬間,在盛彪眼中,劉東的這個舉動無異於赤裸裸的挑釁。


    要知道,東北這塊土地自古以來就是民風彪悍之地,這裏的人們大多勇猛善戰、爭強好勝。有時候,僅僅因為一句簡單的“你瞅啥?”和“瞅你咋地”,就能瞬間點燃一場激烈的爭鬥。


    當看到劉東看向自己時,盛彪隻感覺心中的怒火像是被澆上了一桶熱油一般,“騰”地一下猛然躥起,直衝腦門兒。他再也按捺不住,一張嘴便是一連串不堪入耳的髒話脫口而出:“小逼崽子,你他媽瞅啥呢!”那凶狠的語氣,仿佛要將對方生吞活剝了似的。


    在東北,罵人就意味著開戰,盛彪已經做好了好好修理修理這小子的準備,沒想到劉東隻是笑了笑沒理他,讓他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彪子,別惹事,車來了″郎昆看著遠處駛來的212吉普車低聲喝道。


    盛彪這才低聲罵了一句,轉過身來。


    212吉普車上,出納員是個小腹微微隆起的婦女,一看就是有了身孕,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而財務科長坐在後麵正和兩名抱著錢袋的保衛科幹事閑聊著。


    突然,吉普車輕微地顛簸了一下。司機並未在意,以為隻是道路不平。然而,緊接著,一陣尖銳的“砰”聲打破了車內的寧靜。司機猛地感覺到方向盤一陣抖動,車輛的行駛軌跡開始變得不穩定。


    緊接著,車胎發出了“嘶嘶”的漏氣聲,聲音越來越響。司機心中一緊,意識到車胎可能被紮破了。車子瞬間失去了平衡,車身向一側傾斜。好在車子的車速並不是太快,司機緊緊握緊住方向盤,慢慢地控製住了車子,在離麵包車七八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司機急忙推開了車門,正準備邁步下車去檢查一番情況。然而,就在這一刹那間,麵包車內突然傳來了郎昆那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動手!”


    話音未落,隻見郎昆如同一隻敏捷的獵豹一般,“噌”的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車中猛地竄了出來。他的動作快如閃電,異常靈活矯健。


    與此同時,一直潛伏在路邊的那個滿臉胡茬的小胡子男人也迅速做出反應。隻見他身形一閃,“嗖”的一下子就從路邊那片枯黃的草叢之中抽出了一把黑洞洞的衝鋒槍。


    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噠噠、噠噠噠……”一連串密集的子彈瞬間傾瀉而出,狠狠地擊打在吉普車的後部。刹那間,車窗玻璃破碎不堪,四處飛濺,伴隨著耀眼的火花在空中閃爍。


    而另一邊,盛彪則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摸出一把經過鋸短處理後的獵槍。隻聽“轟”的一聲巨響,一顆威力巨大的子彈呼嘯著擊中了司機的身體。可憐的司機甚至來不及發出一絲慘叫,便直直地向後倒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車上的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保衛科的兩個人抱著巨大的錢袋甚至連槍都沒掏出來,就被衝鋒槍從碎裂的窗戶伸進來逼住了。


    八十年代的人還是很純樸的,因為保護集體財產而犧牲的人不在少數。財務科長挺身而出厲聲怒喝\"這是集體財產……\"


    ″咚″的一槍,天靈蓋都被子彈掀翻了,紅的白的液體濺了兩位幹事一臉,如此近距離的槍擊,即直觀又炸裂,讓兩人掏槍的手僵在那一動也不敢動。


    ″啊……″伴隨著出納員一聲驚恐的尖叫聲,廠區那邊卻傳來了警笛聲,這讓郎昆一怔。


    \"下車、下車\"幾個人拚命的命令吉普車上的人下來,郎昆的手槍緊緊地頂在出納員的頭上\"我抓個人質,你們快把錢袋拿來\"郎昆焦急地看著廠區的方向,影影綽綽好像有警車閃著警笛奔這而來。


    那輛破舊的麵包車引擎一直在轟鳴作響,仿佛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幾個神色慌張,手裏緊緊攥著沉甸甸的錢袋,粗暴地抓住毫無反抗之力的出納員,急匆匆地登上車子,生怕被遠處來的警車追上一般。


    然而就在這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剛剛從車旁經過的那位身穿羊毛大衣的年輕男子竟然如鬼魅般一閃而出,突兀地擋在了麵包車前方。


    “把那個女同誌放了吧,她可是個孕婦啊!我來給你們做人質”劉東一臉肅穆,義正言辭地說道。


    在東北,欺侮婦儒向來被人不恥,不是漢子的行為。但今天幾人實在是太急躁了,警車的突然出現著實是在意料之外,所以匆忙間隻能抓一個沒有反抗之力的孕婦做人質。


    ″媽的小逼崽子,早就看你不爽了,你還送上門來了″盛彪的五連發一下頂在劉東的頭上″上車″。


    搶劫發生的時候劉東已經走出去了四五十米遠,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他也來不及救援,而對方手裏還有一個人質,更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郎昆見盛彪押著那個穿著考究的年輕人上了車,便一把鬆開了手裏的孕婦,一彎腰也上了車。


    文縐縐的中年人一點油門,麵包車像箭一樣躥了出去。


    ″哈哈,這下我們發財了,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盛彪看著滿袋子的錢激動地喊道。


    ″糟糕,怎麽都是新錢″郎昆打開袋子一看。


    ″大哥,新錢多好啊,我喜歡新錢\"盛彪腆著臉說道。


    ″放你媽的狗屁″郎昆陰沉著臉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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