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找我做什麽?”


    許嫣帶上病房門,趙萍剛睡著,可不能吵醒了。


    “我過來看看你。”


    陸辭看向她,醫院走廊的燈光很亮,映得許嫣臉蛋白淨透亮,她眼角的那抹紅尤為顯眼。


    男人眼眸微眯,目光不由得多了幾分打量。


    陸辭微微低頭,想要看清她的神色。


    許嫣見一團陰影籠罩,不明所以地皺了下眉。


    “你哭過。”


    低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是肯定的語氣。


    “沒有。”


    許嫣嘴上說著,頭卻低地更下,一看就在撒謊。


    “許嫣,我眼睛不瞎。”


    陸辭沒好氣地講道,下一秒又是關心。


    “為什麽哭?”


    “說了沒哭,是二爺眼睛出毛病了。”


    “嗤!”


    許嫣的性子他應該早就清楚,就算現在流著淚她都可以不承認。


    “讓我來猜猜,是因為阿姨的事吧。”


    許嫣不說話,看來是猜對了。


    “那個小白臉醫生怎麽說?”


    小白臉醫生?


    是誰?


    許嫣擰眉,立即猜到陸辭指的是楊清岷。


    “你別亂講,人家有名有姓。”


    陸辭不以為意,甚至有些鄙視,語調輕嘲。


    “你看他臉那麽白,可不就是個小白臉。”


    “那照你這麽說,我看你也挺像個小白臉的。”


    許嫣反駁道,順帶剜了他一眼。


    可不是麽,陸辭皮膚好得不得了,好到她有時候都會羨慕。


    “你拿我跟那個小白臉比?”


    陸辭麵色不滿,仿佛受到了什麽屈辱。


    許嫣不打算和他爭論這個話題,攏了攏身上的外套領子,徑直在邊上的長椅坐下。


    陸辭見狀,坐在了她的旁邊。


    一股鬆木香襲入許嫣鼻尖,比醫院的消毒水好聞。


    “我來找你,是剛好想跟你說關於阿姨的事,我找的醫生後天就會到京城。”


    提及趙萍,許嫣才有心思。


    陸辭的能力她十分清楚,找的醫生一定是醫術極高的,她聽了有些高興,可是沒高興幾秒,就又想到了楊清岷說的“無力回天”。


    心情仿佛是剛吹好的氣球,瞬間被放了氣,癟了下去。


    陸辭見她臉上沒有丁點高興的影子,反而多了幾分愁容,深邃的眼底流露出心疼。


    “許嫣,你先別想那麽多,一切等人來了再看。”


    “沒用的。”


    許嫣一邊搖頭一邊道。


    就算人來了,也是各種儀器和藥物往趙萍身上治,那樣的話,她應該會更痛苦吧。


    有時候,許嫣覺得自己挺自私的。


    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懇求媽媽不要離開,讓她承受了不少病痛的折磨。


    或者,讓她開心輕鬆的離開,是件好事。


    “事情還沒到最後一步,你怎麽知道沒用。”


    陸辭聲音柔了不少,側過腦袋瞥向許嫣,漆黑的眸中充斥著心疼與情意。


    “不管結果如何,你都不能說放棄。”


    “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你要做的是相信阿姨,相信我。”


    陸辭不會說安慰人的話,許嫣絕對是第一個讓他絞盡腦汁想要哄開心的人。


    誰料許嫣聽完冷冷地來一句,“相信你有什麽用,你又不是救世主。”


    “……”


    走廊的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陸辭薄唇抿得緊緊的,英雋的臉龐閃過一絲無奈。


    許嫣同樣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友好,但事實就是如此啊。


    他又不是救世主,救不了趙萍的病。


    “但還是謝謝你的好意。”


    半晌,許嫣語氣真摯地向陸辭道謝。


    楊清岷說過,趙萍身體好些的原因主要是由於她的心境有很大改善,心情愉悅是疾病的良藥,其中有一部分功勞是陸辭帶來的。


    陸辭有些意外,眉梢詫異地挑了下,薄美的唇角勾起小抹弧度。


    這是難得一次的許嫣用正眼看他,陸辭嘴角翹得更上了。


    她的眼睛一如以往的好看。


    水潤瑩亮的瞳眸,眉目間透著勾魂攝魄的清冷感,因為哭過眼角還泛著粉色,望著他時的目光含了幾分嬌弱,像隻狐狸魅惑人心。


    看得陸辭心癢癢,真想把她擁在懷裏,好聲好氣安哄一番。


    “客氣,我們什麽關係,不需要說謝謝。”


    陸辭又開始沒個正經樣,並且手不老實地往許嫣肩膀搭去。


    許嫣甩開他,“我感謝你幫我找醫生,但是我們之間不存在其他關係。”


    “別動手動腳,否則有損二爺形象。”


    聞言,陸辭訕訕地收回長臂,發出不滿的嘖聲。


    “時間不早了,二爺請回吧。”


    許嫣站起身送客,陸辭也沒墨跡,隻是臨走前突然抱住了她。


    男人手臂收緊,將人緊緊擁在懷中。


    “放開我。”


    許嫣即刻做出反抗,雙手抵在他堅硬的胸膛,隔著布料還能感受到他熾熱的體溫。


    “抱一會,一會兒就好了。”


    許嫣越是掙紮,陸辭便抱得越緊,直到她安靜為止。


    陸辭見她乖巧下來,發出一聲輕歎,掌心一下一下地摸著她的頭。


    “別想太多,你還有我呢。”


    任誰聽起來都會認為這是一句有力量,撫人心的話吧,可在許嫣聽來,隻有諷刺。


    “不。”


    “你早就把我拋棄了。”


    許嫣悠悠道,清冷的聲線夾雜著對他的失望。


    當初是他親手將她推走的,這個時候說這些,是不是已經晚了。


    陸辭聽著心裏一震,抱著她的力度更緊了。


    他心裏發慌,以至於音調有些顫抖。


    “沒有,我沒有拋棄你,你是我的小乖,我怎麽舍得拋棄你。”


    陸辭偏頭,輕柔的吻落在許嫣的發梢。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一定不會。”


    他不知道許嫣信不信他,在他說完這些話後,轉身離開了。


    許嫣抬眼望著男人英挺的背影,手指用力地蜷緊,指甲掐進掌心也察覺不到疼。


    ————


    後天一到,陸辭準時來到了醫院,同行的還有幾位西裝筆挺的外國友人。


    互相做了簡單的介紹,沒有耽誤就去看了趙萍。


    趙萍的情況非常不好,身形消瘦如柴,臉色暗黃,完全就是變了個人。


    饒是陸辭見了,都要在原地愣上幾秒,眼底略過不可置信。


    明明前段時間看還不是這樣的,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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