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腳都藏在黑袍裏的神秘人又踏進了火蛇幫,在萬仲裘的房間裏單獨見麵。


    左右沒有第三人。


    “尋先生,這就是您要的京城巡防圖了。”


    “京兆府、禁衛軍、鎮魔司,這三大司職京城日常防衛的衙門巡邏路線都已經標注在上麵。”


    “不過我覺得有必要先提醒閣下,巡防乃是京城機要時有變更,我能確保這份圖的真實不虛,但可保不了時效。”


    前幾日尋先生拿著漕幫手諭登門火蛇幫,便是來要這麽一張圖,萬仲裘這幾天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搞到手,卻連對方的真麵目都沒見過,說是來京城找個人,但又不告訴他是找什麽人。


    藏頭露尾,裝神弄鬼。


    要不是那封漕幫的手諭千真萬確沒半點作假,身為火蛇幫幫主的萬仲裘都想報官了,搞得這麽神神秘秘還要巡防圖,怎麽看都是要搞大事啊!


    他現在隻是個不入流的幫派幫主而已,一點兒都不想卷入京城的狂風暴雨之中。


    怕粉身碎骨。


    尋先生去拿萬仲裘手裏的那張巡防圖,但是一下子沒扯得動。


    萬仲裘沒有直接鬆手。


    他在黑袍遮蔽出來的陰影之內,看不見任何的表情,就連眼睛裏也沒有任何光彩。


    “尋先生,我冒昧問一句,你在這京城究竟要做什麽?也沒別的什麽想法,隻是您要是做大事,我這也算有點家業,提前做點布置,免得被殃及池魚。”


    “找人。”


    尋先生黑袍底下飄出來的嗓音沙啞幹澀,像是許久都沒有喝水潤過嗓子了。


    依舊是這麽個理由。


    寥寥兩個字,多說一個都不肯。


    萬仲裘也不好真抓著尋訪圖不放,隻能鬆了手。


    尋先生拿到了京城尋訪圖,仿佛當萬仲裘就不存在了一樣,沒有半句客氣就轉身向外,低頭看圖,邊看邊走,這副德行氣得萬仲裘是滿腹牢騷,直爆粗口。


    “草他大爺!”


    “漕幫這到底是打哪兒給我請來這麽一尊大爺?”


    “拔完就走,當我這火蛇幫是青樓呢……”


    離開了火蛇幫的尋先生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看著巡防圖上標注出來的巡邏路線,禁衛軍主要守備特定區域,鎮魔司和京兆府雖然都是巡城,但是一暗一明,人手數量也有差異。


    排除掉禁衛軍的區域,遠離鎮魔司的巡邏路線,又沒有被京兆府投入大量人手。


    這便是尋先生要去的地點。


    “……你誰啊?”


    “這是我家,我不認識你。”


    “你是不是進錯門了?”


    尋先生來到了第一個符合要求的地點,自顧自地走進了旁邊一戶民房。


    民房裏老人吧嗒著煙鬥,婆媳生火做飯,男人逗弄著兒子,一家五口其樂融融,直到不請自入黑袍人打破了這份祥和,家中頂梁的男人大聲喝問,他卻隻是旁若無人地四處打量。


    怪異的舉止讓房間裏的人都有些難以言喻的不安。


    或許是天性未泯孩童真如傳言中那樣對髒東西的感知更為敏銳,率先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家中頂梁的男人非常火大,轉頭就去廚房拎了把菜刀出來。


    “你找死是吧?老子成全你!”


    一刀劈下去。


    哭聲消失了。


    再一刀。


    煙草燃燒的輕微聲響也沒了。


    數不清多少刀後,柴火的劈啪聲也冷卻了下去,滾燙的鮮血灑在男人的臉上,忽然傳來一陣燒灼感,他恍如才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看清了現實。


    兒子、發妻、父母……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隻有黑袍人站著。


    那身從頭藏到腳的黑袍,一血不染。


    “你……都是你!我——我殺了你!”


    男人渾身顫抖,根本不敢去想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顫抖的手揮舞著滴血的菜刀,劈向黑袍人。


    “砰!”


    男人炸成了一團血霧。


    尋先生伸出手掌,房間裏的所有鮮血向著他那蒼白幹癟的掌心匯聚,凝成一截血色殘燭。


    點燃。


    放在一家五口原本用來吃飯的桌上。


    如此這般,尋先生在京城巡防圖的薄弱處點燃了一根又一根血色殘燭,很快就來到了安慶街的一條小巷子裏,出乎意料的是這條偏僻的小巷竟然聚集著不少人。


    還都是八九品的武者。


    氣息也有點熟悉。


    “火蛇幫的人?嗬,意外收獲,武者的血點燃血燭效果更好,正好前麵幾根血燭都快燃盡了,玉京城也該有反應了,恐怕沒機會再去下一個地方了……”


    尋先生通過氣息認出這些是火蛇幫的人,但他兩次登門都是和萬仲裘單獨見麵,火蛇幫可沒幾個人見過他。


    剛進小巷。


    那些火蛇幫成員便投去了打量的視線。


    “是目標嗎?”


    “不是吧,不是說是個穿粗衣的少年嗎?”


    “火蛇幫辦事,不想死就快滾!”


    尋先生原地站定,抬頭看了看天,若有所思。


    一名八品武夫修為的火蛇幫成員覺得這是誤入這條小巷,見到他們火蛇幫這陣仗被這嚇傻在原地連怎麽逃跑都忘了,於是哈哈大笑起來。


    可笑了沒兩聲,忽然腦後傳來一陣寒意。


    急忙身子躲避。


    險之又險地避開一刀。


    劈出這一刀的竟然是幫中弟兄,要不是這人是個九品武夫,比他低了一品,怕是就要殞命當場了。


    “臥槽,雷治旭你他媽失心瘋了?”


    “老子沒瘋!砍的就是你!樊白你個龜兒子的仗著修為比我高一品,處處跟我作對,上次在嚐樂坊明明是老子先看上的姑娘,你都要搶先上,老子……老子今天就要把你上下兩邊的頭都給砍了!”


    “就這點破事,你要跟幫裏弟兄翻臉?”


    樊白橫豎都想不通。


    而更讓他想不通的還有突然失心瘋的竟然不止雷治旭一人。


    這次因為有幫主的重視,足足出動了十來號兄弟,而此刻除了他和另外同為八品武夫的幫中兄弟,其餘的全都瘋了,揮刀砍向自己人。


    全都亂套了!


    怎麽會變成這樣?對了,是這個穿黑袍的家夥!他出現後就突然變的不對勁了!


    “你們他媽的都清醒點啊,是這黑袍在搗鬼,他控製了你……草!你也敢砍我?老子先殺了你——”


    匆忙招架了幫中弟兄的十幾刀過後,意識到了蹊蹺的樊白湧現出一陣無名火直燒心頭,不管不顧地向著幫中弟兄揮出了刀,任由熱血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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