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伯,你說什麽?”


    “曹大人失蹤,那小雜種和他娘卻離開村子說是來了京城?”


    “可我們也沒見著那小雜種,他人在哪兒呢!”


    鎮國公府。


    聽著獨臂老仆的稟告,大夫人驚得花容失色。


    “這……這婚期將至,人沒了怎麽辦?總不能讓承兒去陳府當什麽贅婿吧,他將來可是鎮國公府的頂梁柱,無論如何也不能去入贅!”


    從小就伺候著老爺的老仆人搖了搖頭:“大夫人稍安勿躁,我之前便說過,不管人在不在,婚約都將照常進行。”


    “如此行事,陳府會同意嗎?”


    “陳府又何嚐想結這親呢,但不得不結,和我們一樣就算萬般不情願,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下。”


    不用親生兒子頂替入贅,大夫人一下子就不急了,重新拿捏住了一府主母該有的儀態,隻是淡淡地皺著眉,疑惑道:“可這是出了什麽事,曹大人才會與那小雜種和他娘一起不見?”


    這也是獨臂老仆想不明白的地方。


    徐年和徐菇那對母子,都未曾修行入品,河竹村也隻是個不值一提的小山村,沒有什麽強者,曹柘是沙場上拚殺出來的七品武夫,此行領的是折衝將軍之命足以橫行無忌。


    怎麽想都該是曹柘順順利利帶徐年回京,代替徐家入贅陳府。


    之後就是徐年與陳府如何相處就是他們之間的麻煩。


    與鎮國公府就沒什麽幹係了。


    可這怎麽開頭就出了問題呢?


    曹柘見到了徐年母子離開了村子,而徐年母子不日後赴京治病。


    這是眾多村民親眼所見,難道他們整個村都為了一對母子掩飾真相?


    分開走本就反常了,可怎麽又都沒個下落了呢?


    大夫人忽然提議道:“既然是來京城治病,不如先一家家醫館找過去?”


    獨臂老仆其實不太覺得徐年會在京城。


    如果他心甘情願入贅,現在早就到該來鎮國公府了,如果不願意,又怎麽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治病。


    什麽地方不能治,非得來京城?


    恐怕隻是個離村的理由,離開之後到底是去了哪兒,又何必真的告訴那些村民。


    本來就連那對母子長什麽樣都不知道,之前去河竹村找人都還是老爺告知的具體地址,現在再找起來,等於是大海撈針都不知道撈的是什麽樣的針了。


    可眼下也沒有其他線索。


    此事又有些敏感,不能大張旗鼓地滿京城找人,不然萬一婚約那天還沒找到,鬧到滿城皆知婚禮上新郎不在,那就真成了大麻煩了。


    搞不好就扣上個欺君之罪的大帽子,饒是老爺即將拜大將軍,這也是受不住的。


    “那便照夫人的意思,先從醫館找一找吧,不過這事不能外露,有必要掩飾一二。”獨臂老仆沉吟片刻,“大夫人你看這樣如何,承少爺不是正在閉關突破嗎?對外就說是缺了突破的藥材,是在到處找藥……”


    ……


    “……徐小友,現在還缺這幾味藥材,你記一下看能不能碰到。”


    百槐堂內,張槐穀寫下幾味藥材給了徐年。


    這是之前寫給張天天的那張藥材單剩下來的,有價有市能買到的都已經在這數日裏搜集完畢,剩下來的這些都是花錢都買不到,隻能碰運氣找。


    萬年參須、陰心古花、金蛇藤、血柿子。


    徐年這些日子沒少向張槐穀父女請教醫術知識,況且他辨認藥材的基礎本就紮實,牢牢將這四味藥材記在了心中。


    四味藥材裏麵除了萬年參須是真正的寶物,關鍵時刻能用來續命。


    其他三樣都是奇勝過珍。


    實打實的藥用價值未必有多高,但卻難得一見。


    “你娘親在我這兒住著也不會有什麽三長兩短,所以你也不用急於找齊,碰碰運氣就行了,我也會繼續搜羅這四味藥,運氣好或許一年半載就湊齊了。”


    張槐穀說完這事,便優哉遊哉地繼續泡茶喝茶。


    “哦對了,我已經找人在打造捉妖人的法寶了,不會這需要些時日,也得等著。”


    徐菇該用了張槐穀的新藥方之後,氣色已經比之前好了一些了,她本來就是習慣了忙碌,這幾年身體虛弱才無事可做,現在覺得有了點力氣,住在這裏吃喝不愁,反倒是不太能繼續閑下來。


    如今幫張天天分擔了一點百槐堂裏簡單輕鬆的活,挑揀晾曬些容易區分的藥材。


    聊以度日。


    “徐哥,有人找你!”


    吐納靈氣日常修行的徐年睜開眼,趴在他腿上仿若睡著的小狐狸也同步睜眼,靈巧地躍到肩上,火紅柔軟的皮毛蹭了蹭側臉,微微眯起的眼睛似乎很是享受,然後一溜煙跑去了徐菇那邊。


    小爪子幫著徐菇分揀藥材,還都沒挑錯。


    這就是酥酥跟著張天天看了好幾次醫書的成果啦!


    “誰找我?”


    傳來消息的張天天揉了揉惺忪睡眼,這一看就是趴在櫃台上睡覺被打斷了。


    “我不認識,一個挺貴氣的公子哥,自稱姓陳。”


    姓陳的貴公子?


    徐年第一反應便是路邊茶肆的伏殺。


    到了百槐堂的門口,徐年果然見到了陳憲虎。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小子當日還擔憂徐真人能否如願,沒想到徐真人都在這百槐堂裏住下了,現在看來是小子杞人憂天了。”


    徐年打量著陳憲虎。


    與上一次見麵相比,這位自稱小子的公子哥要萎靡不少,見到徐年時揚起的笑容之中,分明有些已經極力在掩飾,卻還是藏不住的厭倦之意。


    不是受了什麽傷未痊愈,而是心境出了問題。


    往小了說,這就隻是心情低落,但往大了說,或許便是生出了心魔。


    “陳公子何事找我?”


    無事不登三寶殿,何況這陳憲虎這都隻差把心裏有事寫在臉上了。


    陳憲虎笑著的嘴角是上揚的。


    眼角卻耷拉著。


    仿佛自己的眼睛和嘴角都沒協調好,流露出截然不同的兩種情緒。


    他來找徐年的目的,也有些出乎徐年的所料。


    “其實也沒什麽,隻是不知道徐真人可否有空,陪小子喝一頓酒?”


    徐年問道:“喝酒?你我二人?”


    “嗯,沒有第三個人。”


    徐年稍作沉吟:“我可能不太會喝酒。”


    “哈哈,這倒是無妨,隻要真人肯賞臉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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