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般就對了!


    自從以一記神通斬了方瞞一劍後,呂盼也漸漸回過味來,對如今山下高手們的現狀有了個較為全麵的認知。


    至於先前遇到的路人……


    恐怕不能說是什麽一般路過的京城普通民眾,而該說是玉京城這地方臥虎藏龍。


    接連遇到的路人水準都穩在超過方瞞這個潛龍第十一之上。


    呂盼也不知道這該算是運氣好還是不好。


    說起來這還得感謝方瞞請他賜教,不然沒有那一劍,說不定他到現在還蒙在鼓裏,真以京城路人隨便挑兩個出來都有這麽高的水準。


    呂盼倏然皺了下眉頭。


    雖然沒有放下筷子。


    但是坐在旁邊的方瞞卻能感覺到呂盼的氣息與先前截然不同了。


    方才他和流水席上的其他賓客無二,但現在卻儼然是山下無二的道一宗當代行走。


    方瞞低聲問道:“呂行走,發生何事了?”


    呂盼閉目沉凝,似乎在冥冥之中捕捉著某種玄乎又玄的氣息,爾後他睜開雙眼,吐露兩字。


    “天魔。”


    方瞞麵色驟然一變。


    鎮國公府和大將軍府的這場大婚,來了多少大臣捧場?


    就這麽說吧。


    放眼整個玉京城,近些時日以來也就隻有早朝時的奉天殿,能比此時的陳府聚齊更多的朝廷命官了。


    這時候如果有那些腦子壞了才會侍奉天魔的賊人作亂。


    固然陳大將軍的府邸稱不上什麽能被趁虛而入的薄弱地點,不論是那位老而彌堅的大將軍還是正值壯年的虎賁將軍都不是泛泛之輩。


    但是。


    萬一呢?


    萬一天魔賊人僥幸得逞,這些人幾十上百人的性命可是承載著江山社稷,攸關千千萬萬大焱子民性命……


    方瞞豁然起身。


    呂盼伸手攔了他一下:“方兄去哪兒?”


    “既有天魔隱患,我總不能在這裏幹坐著,不能讓陳府蒙在鼓裏。”


    “恕我直言,方兄既然和小道一樣坐在這流水席上而不是入府為賓,應當是與陳府沒什麽來往,時值這大婚之日,別人大喜你喊狼來了,陳府能信嗎?”


    聽聞此言,方瞞麵色有點兒古怪:“呂行走剛下山大抵是不知道,陳府的大少爺是潛龍十一……嗯,如今是潛龍十二了,我與他有過切磋,互相印證武道,就算當不得什麽親朋摯友,幾句話還是能說得上。”


    “況且信不信是陳府的判斷,但說不說在於我。”


    “總要問心無愧才對得起自己……”


    問心無愧,對得起自己嗎?


    呂盼暗自思索,笑著讓方瞞稍安勿躁,伸手指向了不遠處混在流水席上的一人。


    乍一看沒什麽不同。


    但由呂盼指出,方瞞多加留心,便發現此人與其他來吃席的人大有不同。


    其他吃席的人就如呂盼先前一樣,目標都在陳府招待的好酒好肉之上,哪想他攏共沒伸幾下筷子?


    不過不需要方瞞有什麽動作。


    很快便有兩三人不動聲色的圍了過去,肩膀一搭暗勁一放,那在流水席上卻不吃席的人便軟癱了下去,然後被人架起來,就像是攙扶酒醉的朋友一樣。


    帶離了此地,不知去了何處。


    方瞞頓覺安心:“看這作風,應該是鎮魔司的人……也是了,若是有天魔賊人進京作亂,鎮魔司怎麽會一點動靜都沒有?既然鎮魔司已經注意到,陳府多半也收到了消息,用不著我這匹夫瞎操心了。”


    鎮魔司的大名,呂盼在山上時就偶有耳聞。


    不過……


    這便輪不到匹夫來操心了嗎?


    呂盼在山上清修都知道鎮魔司,這些唯恐蒼生不亂的侍奉天魔之人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這山中要不是有不舍得放手的寶物呢?


    呂盼微微歎了口氣。


    這席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吃下去……


    ……


    玉京城的一幹勳貴府邸之中,陳府既算不上奢華也沒什麽奇巧,但再怎麽樸素也不可能墜了一位大將軍的麵子,該有的軒榭廊坊一樣都不少。


    徐年還是頭一次走進這種府邸。


    如果不是上次送喝醉陳憲虎喝回家時有打過照麵的管事領著,他恐怕是隻能混在其他來參加宴會的賓客當中跟著他們一起走。


    那樣的話,雖然不知道是要去哪兒,但至少不會迷路。


    來到陳府大堂前麵,寬敞明亮的院子裏已經是張燈結彩擺好了宴席,賓客們都在這裏入席落座。


    徐年在賓客之中還看到了謝彬堂。


    如今已是身無長物的天水謝家二當家正與幾名和謝家有舊的朝堂重臣攀談,言談之中倒也不指點什麽江山社稷,而是回味著天水郡的風土人情。


    徐年卻沒有在這裏落座。


    沈管家領著他繼續走向陳府深處,直到走入了一間雅致幽靜的小院之中。


    雅致的小院裏也擺了宴席。


    隻有一桌。


    就坐著五個人。


    其中一人正是陳憲虎。


    徐年一進來還沒開口,陳憲虎便已經站了起來,快步上前迎接。


    口裏還嚷嚷道。


    “大哥,你總算來了,你今天要是不來,可是要少看一場大熱鬧!”


    大婚宴席。


    怎麽就變看熱鬧了?


    你也是張天天?


    陳憲虎這番舉動,自然是引起其他人的好奇。


    其中一人舉起酒杯,豪爽笑道:“看不看熱鬧,到時候自有分曉,現在你是不是該為我們介紹一下?”


    “徐年,我大哥!”


    陳憲虎的介紹簡單而幹脆,就這寥寥五個字。


    但卻已經足夠。


    在座四人都熟悉陳憲虎的為人性格,深知這一句“我大哥”意味著什麽。


    豪爽之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道:“能讓陳憲虎喊你做大哥,定是有過人之處,我先敬你一杯!”


    “希望他日我也能有功績,讓陳憲虎的大哥反過來敬我一杯!”


    這小院裏的一桌都是陳憲虎的好友。


    沒有什麽規矩講究,徐年來了後人便已經齊了。


    人齊就上菜。


    清燉獅子頭、紅燜肉、酥炸魚塊、地三鮮……上了這幾樣徐年昨日才吃過的菜肴,他便能肯定這確實是出自九珍樓大廚之手。


    味道一模一樣。


    不過徐年感覺到這席上的氣氛有點古怪。


    倒不是陳憲虎招待的不周全,或者是誰不知方寸敗了興致。


    今日是大喜,該是婚宴。


    但是陳憲虎卻絕口沒提婚事如何,反而倒像是朋友間的小聚。


    直到時辰差不多。


    該到拜堂了。


    陳憲虎不知從何處抱來了一條野狗。


    “走,去大堂。”


    “我陳憲虎今日就請大家看個大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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