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陳憲虎一邊笑著,一邊從側門離開了大堂。


    仰天大笑出門去。


    留下滿座王侯將相,一個比一個的目瞪口呆。


    豈能不稱上一聲瀟灑?


    況且繼續留在這大堂,陳憲虎也怕眾人反應過來之後他要遭殃,這滿堂賓客無一是等閑之輩,一人一口唾沫都夠他受的了。


    還是得避一避風頭。


    坐在大堂裏的徐大夫人氣到臉都紅了,她咬著牙問道:“陳將軍這是何意?”


    “嗯?我先前不是說過了嗎?小女昨夜忽感風寒不能出席,隻能這般代替了。”


    陳重山眼皮都不帶眨一下。


    突出一個從容不迫。


    徐大夫人冷聲道:“陳將軍是不是誤會了?我問的方才好端端的拜著天地,這狗為何突然叼走了公雞跑了出去?”


    “狗這畢竟是畜生嘛,什麽時候發瘋咬人都說不準,叼走隻雞有什麽奇怪?不過這也確實是有疏忽,竟然忘了關門,讓這狗跑了出了。”


    陳重山要這麽說,徐大夫人能怎麽辦?


    她難道還能當著滿堂朝臣的麵把虎賁將軍給訓斥一頓?


    於是,徐大夫人便看向了兄長謝彬堂。


    剛才怎麽不攔一下?


    道門六品修為,在百槐堂裏討不到好就算了,難道連一隻狗都攔不住嗎?


    謝彬堂大致讀懂了謝淑華這時候看著他是什麽意思。


    但他真的攔得住嗎?


    現在是已經嫁出去的妹妹在看著他,但方才可是大焱的虎賁將軍在看著他!


    他敢動?


    真要是單純較量個武力高低,哪怕沒有了雲水玉佩也丟了佩劍,謝彬堂也敢直攖其鋒芒,但現在這是什麽場合,門外都是些什麽人?


    他難道在這麽多當朝大員的眼皮子底下和虎賁將軍過個兩招?


    這像話嗎?


    這要是試試可就容易逝世,甚至還可能會牽涉到天水謝家。


    “陳將軍,大喜之日鬧這麽一出,你現在打算怎麽收場?外麵這麽多大人們都還等著呢,不要忘記了,這可是聖上開了金口,要我們兩家結為姻親。”


    要說這是狗突然發瘋的意外,或者說都是陳憲虎那小輩的任性妄為。


    徐大夫人半句話都不會信。


    沒有陳重山的默許甚至是首肯,陳憲虎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這麽出格的事情?


    陳重山放下了茶,竟然是有些疑惑:“徐大夫人在說什麽?天地已經拜了,敬茶也已經喝了,這婚不是已經結了嗎?”


    “我們陳家與徐家已經是親家……徐大夫人還想要什麽收場?”


    “我怎麽聽不明白呢?”


    徐大夫人猛然一怔。


    緊接著。


    便見賓客之中,方才還不勝酒力的禮部尚書已經站了起來。


    一邊拱手。


    一邊走進大堂。


    麵帶微笑,喜氣洋洋。


    “恭喜恭喜!新郎新娘簡直是天作之合,陳將軍和徐將軍因此成了親家,以後想必更能同心戮力共斬敵寇,光是想想都覺得今日這大婚,同樣也是我大焱之大喜啊!”


    徐大夫人微微張了張嘴,很想問問這位尚書大人。


    人都沒見著。


    怎麽就看出是天作之合了呢?


    可是不光是禮部尚書一人。


    他就是起了個帶頭作用。


    一站出來,其他人便也跟上。


    都是拱手作揖口稱恭喜,為拜堂成親的新人送上祝福。


    在大堂裏看著狗叼走了大公雞的陳重山也仿佛方才拜堂成親一切順遂。


    無任何波折。


    他站了起來,迎接賓客們的這份賀喜。


    “多些諸位大人百忙之中撥冗出席,為小女這一場大婚增色不少……”


    當滿座之人全都覺得這場婚禮已經圓滿落幕。


    徐大夫人難道能說出半個不字?


    她不能。


    尤其是在滿座賓客也一同向她賀喜的時候,她也隻能收下這份不知是從何而來的喜色,轉而以笑容回應。


    大喜的熱鬧之中。


    隻有默默退出大堂的謝瓊文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很茫然。


    明明是徐家和陳家的婚禮,為什麽他一個姓謝的人要在大堂裏?


    還得抱著那隻戴了紅花的大公雞?


    陳憲虎先前抱著條野狗出現的時候,他就嚇了一跳,生怕這醉了會打人的陳憲虎從什麽地方掏出幾碗酒喝下肚裏,甚至是放狗咬人。


    雖然到最後也沒挨打。


    狗倒是放了,但也隻是叼走了雞。


    可謝瓊文總覺得他也該和這些賓客一樣,是吃席後送上賀喜的人。


    而不是在這大堂裏等著別人來賀喜……


    ……


    荒唐的雞鳴狗吠之後,徐年幾人跟著一名找到他們的陳家仆人回到了先前他們吃席的小院裏麵,宴席上已經是杯盤狼藉沒什麽菜了。


    不過重新回到這裏的陳憲虎也不計較,正在剩菜裏找肉吃。


    “陳兄何至於此啊?剛請我們看了這麽大熱鬧,怎麽能讓你在這裏吃剩飯剩菜!快,再讓廚房做一桌!”


    陳憲虎沒好氣地笑罵道:“你這胖子,是想再蹭我一頓吧?沒啦,九珍樓的廚子哪這麽好請,說好了幾桌就是幾桌,想讓人再臨時加多做一桌菜,我可沒這這麽大麵子。”


    各自坐下,自是滿肚子疑問。


    都不用徐年開口問個詳細,嗓門猶如悶雷般的何霄已經忍不住搶先問道:“好好說說,你這到底打的什麽算盤,怎麽就成了雞犬拜堂?”


    “嗬,還不是這鎮國公府好大的臉!”


    “他們不願意讓嫡子入我陳府當個贅婿,當我們就願意要他們入贅了?”


    “誰稀罕似的!”


    “都是君命難違,他們徐家不當人,我陳家憑什麽受這窩囊氣……”


    事情做都已經做了,自然就沒了什麽不可說。


    陳憲虎當即便說了。


    徐府不知從哪兒找了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代替那草包入贅。


    而且私生子目前還不知在哪兒。


    今日大婚拜堂,還要用公雞代替。


    “……要我妹妹嫁公雞!他們哪來的臉,況且這明明是入贅,公雞入贅有哪門子道理?”


    “這不,我就抱了條野狗。”


    “公雞配狗,這才是天長地久的天作之合。”


    陳憲虎說著,倏然搖了搖頭,惋惜道。


    “不過話說回來,徐家那私生子也是可憐。”


    “沒享受過徐家的富貴卻要替徐家入贅……他應該也是有些誌向在身,所以才不願意當個贅婿吧?


    “但願他能擺脫徐家,達成胸中誌向。”


    陳憲虎說著,給自己倒了杯酒。


    朝著遠方舉杯。


    是在敬那位不曾蒙麵,卻不願當贅婿的徐家私生子。


    贅婿雖賤。


    但也要看是在誰家當贅婿。


    宰相門房還七品官呢,樂意在大將軍府裏當個贅婿的人可不少。


    陳憲虎倏然想起什麽,看向徐年。


    “大哥,徐家這私生子贅婿還與你是一個名字。”


    “同姓為徐。”


    “還都是單名一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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