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笑。


    可是這一聲笑聲裏麵,卻有些沉甸甸的感慨。


    張天天卻不管這麽多,直接就瞪了過去:“老張你笑什麽?難道你一天天連門都不出,就坐這院子裏喝茶,動不動還跑茅廁,也能對天下大事有什麽高論?”


    雖然習慣了張天天沒啥好話,但張槐穀還是差點破了功。


    主要是跑茅廁的殺傷性有點大。


    他笑不出來了,麵色也沉了下去,甕聲說道。


    “兵魁。”


    “什麽兵魁?他既不是寒烏人也不是大漠人,和我們說的有什麽關係?”


    張天天一下子沒回過味來。


    倒是將門出身的陳憲虎先天對這個稱呼更為敏銳,他愣了一下,旋即臉色就變得極為沉重。


    正抱著小狐狸的徐年則是好奇:“張伯說的是三奇二魁一帝裏麵,那位統兵之能冠絕天下的兵魁韓子荊?”


    “是他。”張槐穀微微頷首,饒是脾氣古怪如他也歎了口氣,語氣當中有些感慨,“以如今大焱和寒烏國的戰事狀況,也隻有他夠分量了。”


    張天天再怎麽隻看熱鬧並不真的關心戰事,這時候也醒悟了過來:“等等,老張你難道是在說……兵魁加入了寒烏國?”


    這可是個驚天的消息。


    就連白去蹤教完了今日份的劍魁劍法後正往外走不知道要去做些什麽鬼鬼祟祟的私事,聽到這消息都頓住了腳步,頂著劍魁的那張臉露出了詫異。


    身為三奇之一,他當然知曉二魁的分量。


    就如劍魁劍道無雙。


    兵魁在兵家之事上,可是未嚐一敗。


    哪怕山河破碎的時候,韓子荊在沙場之上依舊是大勝之姿。


    不是有無敵於天下的戰績支撐起來,喪國之將如何能被公認為兵家魁首?


    陳憲虎忍不住問道:“張神醫這是哪兒來的消息?這可……這如果屬實,寒烏國的戰事恐有變故,甚至關乎到大焱河山的穩固!”


    張槐穀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也沒賣關子:“從被禁軍抓入牢裏的大漠人口中說出來的消息,是真是假輪不到我來擔保,不過軍機要事,你爺爺和你父親應當都比我更清楚。”


    大焱人普遍不覺得大漠人趁火打劫的算盤能落實,是因為寒烏國的戰事順利。


    折衝將軍勢如破竹,眼看就要班師回朝了。


    可如果兵魁真的在為寒烏國效力……


    哪怕現如今寒烏國已經被打殘了,隻剩下了些殘兵敗將。


    折衝將軍還能不能如預料中的一樣,在大勝之後班師回朝,誰都不敢拍著胸脯打包票。


    越是知兵,知曉那位兵魁用兵事跡的人,越會對這場勢如破竹的戰事之後會走向何方,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而一旦寒烏國的戰事不利。


    都不用吃什麽敗仗,隻要寒烏國剩下的殘兵敗將歸攏在兵魁的麾下,能夠不再繼續敗下去,不再一潰千裏,拖住了大焱的七十萬大軍。


    那麽大漠趁火打劫敲的竹杠,可就敲在了大焱的七寸之上。


    局勢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兵魁這家夥竟然重新出山了嗎?我還以為他早就哀莫大如心死,就等著哪天耗空了光陰淪為一抔黃土,臨死前留下本兵書和遺願,等個有緣人把他的骨灰撒遍故國。”


    盜首白去蹤嘖嘖稱奇,對兵魁做出了一番評價,然後舉起酒葫蘆飲了一口,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眨眼就不知所蹤,不知是去了何處。


    兵魁出山,陳憲虎坐不下去了,沉聲道:“張神醫,我心緒不寧,得回家把這事問個清楚才行,今日就不作打擾,先行告辭了。”


    走了兩個。


    楚慧婕的臉色也有些沉重,鎮魔司雖然不屬於兵部也不主兵事,但如果戰事因為兵魁出山,滑入了對大焱不利的一側,到時候哪一個大焱人又能說置身事外不受影響呢?


    徐菇也是憂心忡忡,她雖然聽到現在懵懵懂懂,也不知道那兵魁是誰,但卻知道如果戰火燒過,就連莊稼地都會淪為赤土。


    就連被徐年抱在懷裏極為享受的小狐狸,這時候小臉上都流露出了凝重之色,盡管這主要是酥酥察言觀色,感覺到院子裏的氣氛變了。


    畢竟她連人都不是,也不是大焱的狐狸,要是這寥寥幾句就有了大焱興亡匹狐有責的想法,那共情能力也太強了。


    張槐穀有感慨,但也僅限於感慨,依舊是喝著他的茶。


    還給徐年倒了一杯,隨口問道:“徐小友,若是情報屬實,那位折衝將軍這次怕是會栽個大跟頭,雖然稱得上是無妄之災,打不過兵魁沒人會覺得是他無能,但這大將軍怕是當不成了。”


    這話說的有點沒頭沒尾。


    端起茶杯的徐年當然知道張槐穀在說什麽,但他隻是搖了搖頭,表現出了形同陌路的疏離與漠然。


    “和我沒什麽關係。”


    沒什麽幸災樂禍。


    畢竟折衝將軍如果在寒烏國折戟,接下來產生的連鎖反應,不是沒可能讓大焱陷入連綿不斷的戰火之中,畢竟兵魁既然重新出山站在了寒烏國的疆域上,誰也說不好他會不會隻是守城。


    說不準攻守之勢會不會逆轉。


    會不會有其他國家和大漠一樣落井下石,甚至是添上一把戰火。


    比起折衝將軍還當不當得上大將軍,徐年倒是更好奇另外一件事情,好奇道:“張伯,兵魁他為什麽要為寒烏國效力?難道是寒烏國裏有人和兵魁交情深厚,請他出山的嗎?”


    張槐穀笑了笑:“或許吧,但也可能就隻是因為和寒烏國打仗的是大焱而已。”


    “因為大焱?為何?”


    “徐小友去茶樓聽書,想必是聽過兵魁的事跡了,知道他雖然在沙場上未嚐一敗,最終卻沒能守住自己的國家成了亡國之將。”


    “不過那些茶樓裏的說書先生,恐怕不會大肆宣揚,當時是誰在攻打兵魁的故國吧?畢竟雖然滅國了,但在沙場上可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慘敗。”


    張槐穀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徐年也已經聽出來了他說的是什麽了。


    “大焱和兵魁之間,竟然有亡國之仇?”


    張槐穀點點頭:“是啊。”


    所以,倘若兵魁出現在寒烏國,或許並不是寒烏國有什麽人能請他出山,而是他要向大焱複仇。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史上最年輕的道門大真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三寸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三寸光並收藏史上最年輕的道門大真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