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完啦,就不陪著大哥了。”


    “也省得大哥看我有辱斯文,看得厭煩。”


    “張公您慢吃……”


    倜儻不羈的四皇子揮了揮手揚長而去,留下來的大皇子陪著張首輔吃著蔥花麵。


    老人碗裏的麵條已經不多了,大皇子也顧不得剛出鍋的麵條如何燙嘴,一邊維持著天家應有的風度,一邊加快了夾起麵條的速度。


    當張首輔放下筷子時,大皇子碗裏的麵條也已經見底。


    差不多同時吃完。


    張首輔擦了擦嘴,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殿下其實不必如此,老臣也不急於這一時片刻,吃完了等一會兒殿下就是了。”


    大皇子放下筷子,坐正了身子一板一眼的說道:“學生可以等張公,但沒有讓張公等學生的道理。”


    “可殿下這樣,當真吃的出這碗蔥花麵,有什麽滋味嗎?”


    張首輔扶著桌子緩緩起身,大皇子忙不迭地伸手攙扶,老人倒也沒有拒絕這番心意,兩碗蔥花麵和四皇子那碗臊子麵的錢,也都由著大皇子的侍從付清。


    “張公,這是要去擂台了嗎?”


    “是啊。”


    大皇子吩咐侍從:“快去備好車馬。”


    張首輔這才搖搖頭:“不用啦,這才幾步路用什麽車馬?老臣還沒老到連路都走不動。”


    “那就讓學生扶著張公過去吧……”


    連夜搭起來的擂台是個四方形的石磚高台。


    離地一丈,寬與長皆過十三丈。


    大祭司帶著阿木爾和阿萊夫等大漠年輕人更早一步來到了擂台。


    涉及國運興衰,身處大焱京城的這些大漠人可想而知得不到什麽好臉色,能夠感到到的隻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感。


    直到在大皇子的攙扶下,張首輔慢慢走了過來。


    “大祭司,既然已經到了,那就開始吧。”


    沒有什麽揭幕儀式,也不講究客套,更沒哪方代表先登上擂台簡單講個兩句。


    稱量社稷的老人僅僅就這麽一句話,便點燃了彌漫了擂台間的壓抑與緊迫,燒出來了一場不知會衝垮多少舊俗陳規的暴雨,淋漓落下。


    傾注國運為籌碼的擂台,圍繞兩國年輕一輩武力展開的這場豪賭,沒有束手束腳的多餘規則。


    一對一。


    要麽有人投降認輸,要麽隻有一人還能站在擂台上,即為分出了勝負。


    而且國運當前,不計生死。


    所以每個走上擂台的人都如同簽了生死狀,如果認輸不及時,結束的或許就不僅僅是這場影響甚大的擂台比武,還有自身性命。


    以阿木爾、阿萊夫為首,都會依次站上擂台的大漠年輕一輩,共有十四人,除了之前一直在大漠深處的神殿裏深居簡出無赫赫名的阿木爾之外,皆在潛龍榜上占據一席。


    其實原本該是十五人,隻是還有個烏恩奇如今還在大牢裏。


    大祭司不是沒想過把烏恩奇撈出來,但足以代表大焱朝廷的張首輔給出的答複也很簡單,以烏恩奇犯下的事情,甭管他是大漠人還是大焱人,禁軍都會抓他入獄。


    這不是針對大漠,也不是應對大漠人在京城鬧事的反製手段,就隻是烏恩奇在百槐堂衝動之後,應有的懲罰。


    換一個人,換一個時間段,也會是同樣的下場。


    大漠人也算是自食惡果。


    先前的數日裏,借著潛龍榜為理由挑戰大焱潛龍,一方麵是在向大焱朝廷施加壓力,逼得朝廷做出反應,另一方麵也是故意提前打傷大焱潛龍,削弱潛在的擂台對手。


    比如潛龍十一的方瞞,這段時間都得靜養傷勢,就算有一顆報國之心,也無力登上擂台親手擊敗大漠人。


    大祭司也不可能舍本逐末,為了能在擂台上多一員戰力,去和大焱撕破臉,至於張首輔所言的烏恩奇入獄和擂台賭鬥無關是真是假。


    多半是真的。


    因為大焱如果真的鐵了心要借機抓人,通過大漠人上不了擂台來贏的這場豪賭,那被抓入獄的何必是烏恩奇。


    又何必隻抓一個。


    十四個來自大漠的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將要麵對的是所有願意登上擂台的大焱年輕一輩。


    至於這年輕一輩如何劃分。


    當然不可能是按照輩分,而是實打實的年齡,參照的是潛龍榜在實力強弱之外的一個硬性標準。


    三十歲以下。


    率先站上了擂台的大漠人叫做阿古拉。


    潛龍榜上排在第三十六。


    似乎這排名不算高,可是仔細想想能登上潛龍榜的哪一個不算天資卓越?阿古拉是在一群天資卓越的人裏依舊能排到中上遊,如何又不能算是驚才絕豔。


    可盡管如此,他隻不過是大漠排出來站擂的第一個人而已。


    擂台之下,一襲藏青色武服的佩劍青年一躍而起。


    登上了擂台。


    倒持佩劍抱拳,是為禮節。


    “在下曹健,武夫八品,請吧!”


    大漠人阿古拉微微提起雙臂:“曹健?潛龍榜上似乎沒有你的名字。”


    “哼,某雖不才,願領教大漠潛龍的高招!”


    “來吧。”


    阿古拉勾了勾手,態度輕蔑。


    雖然不是隻有潛龍才準站上擂台,但就這大漠方人均潛龍的陣容,不是潛龍的年輕一輩站了上去,又能討到什麽好處呢?


    又不是人人都是下山前的道一宗天下行走。


    自稱不才的曹健,或許是覺得同為武夫八品,就算一個排在潛龍榜中上遊,一個沒能登上潛龍榜,誠然有差距,但又差的了多少,不是不能搏一搏.


    又或許隻是太過於想要在這場舉世矚目,連首輔和皇子都來觀看的擂台上搏出一個名聲。


    所以,他成了第一個站上擂台的大焱人。


    勇氣可嘉也好,盲目也罷。


    隻是血淋淋的現實從來不會為了夢想而扭轉。


    阿古拉和曹健交手不超過三個回合,勝負似乎遠未分曉,外行看熱鬧的大焱人還在為曹健喝彩,但是能看出門道的內行人卻已經搖了搖頭,瞧出了阿古拉是在戲耍曹健。


    如果阿古拉願意,他完全可以在三招之內解決這一戰。


    卻一直都在遛狗。


    遛著每一劍就使出全力的曹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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