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朝結盟可以將兩位國主的擊掌為誓作為象征,但卻絕不僅僅是擊個掌那般果斷幹脆,盟約之中往往都會有許多細則值得兩朝官員仔細商榷。


    例如兩朝之間的貿易往來應該如何征收關稅,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真金白銀,哪邊都不會因為對方是盟友就盡情讓步,畢竟這退的一絲一厘,都是自家地裏的收成。


    百羽王朝的這支使團,主要便是為了商議結盟細則而來。


    玄止戈是這支使團的主事人,五皇子如今全權負責結盟事宜,自然是要與玄使者多加來往促進友誼。


    是以自從使團入京以來,他有事沒事便會去找玄止戈,一起吃個飯,一起看場戲,一起聊聊兩朝人文與習俗。


    在遭到掌摑後的次日,五皇子便如沒事人一樣,亦如往常來找玄止戈促進友誼,不過這次五皇子卻沒能見到玄止戈,被白玲兒攔了下來。


    “不好意思五皇子,玄長老他昨日同您一起看了那場戲後就癡迷上了大焱的戲曲,徹夜觀摩,一直看到天蒙蒙亮才睡下,現在還沒有醒呢。”


    五皇子微微一愣,疑惑道:“奇珍會的戲台,晚上也有戲班子在演嗎?”


    白玲兒臉都不紅半點,立刻找補:“哦,是玄長老他自己請了戲班子。”


    五皇子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也隻能打道回府。


    再次登門的時候,還是隻見著了白玲兒。


    “唉,五皇子來的不巧,我昨天閑逛買了一本你們大焱的閑書,講的是師徒相戀的故事,帶回來後我還沒看呢,玄長老他卻看上。”


    “不僅占了去,還看了一個通宵,現在都還沒醒。”


    “要不……五皇子要是需要,我現在去把玄長老喊起來?”


    似乎是閑書被占,白玲兒今日有點小小怨氣,擺出了一副隻要五皇子點頭,她就算拖也要去把玄止戈拖起來見客的架勢。


    五皇子卻不好點這個頭:“無妨,反正我也是閑人一個,不過既然玄使者對這類書籍感興趣,稍後我讓人搜羅些精品送過來……”


    再一次無功而返。


    不過五皇子說送書,雖然聽起來像是隨口一說,但其實是真送。


    走後不久就有人送來了一箱書過來,都是成套成套的賣得挺不錯的精品閑書。


    便如上次說要給白玲兒送那叫做“青瓊”的貢品葡萄,也是真的讓人送了不少過來,不過白玲兒昨晚邊看師徒相戀的閑書邊吃,已經吃完了。


    畢竟履行這種承諾對於五皇子本身也就是隨口一句話的事情,用不著他來操心,自有下麵的人會做得妥妥帖帖,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兩次都沒見到玄止戈,白玲兒給的理由實在聽起來有點像是糊弄,五皇子有點狐疑也有點不滿。


    但結盟大事麵前,他也隻能收起性子,沒有發作。


    第三次登門。


    白玲兒用一種十分惋惜地語氣說道:“五皇子你這段時間都不用來了,玄長老應當是無法見您了。”


    五皇子聽得心裏一驚,趕忙問道:“玄使者莫非……出什麽事了?我怎麽沒有聽說?”


    “沒有沒有,倒也不是出事,隻是玄長老他已經冬眠啦。”


    “冬……冬眠?”


    “是啊,玄長老他是老王八,五皇子不知道王八是會冬眠的嗎?”


    玄使者是老王八?


    五皇子突然聽到這粗鄙之語著實有點愕然,或許這就是文化習俗的差異?他覺得大概老王八在百羽王朝就是很純粹的一個族群的名稱。


    不像在大焱王朝,或者說在整個人族,都有另外一層罵人的意思。


    “可是這……才秋天,還沒到冬天吧?”


    “哦,大概是因為玄長老他連續熬夜影響到了身體,所以冬眠提前了吧,畢竟玄長老已經一大把年紀了,都是老妖了還當自己是小妖呢,連續在深夜和閻王對線,不出點問題才奇怪吧。”


    奇怪嗎?


    五皇子乍一聽似乎白玲兒說的很有道理,但仔細一想又覺得這番話哪裏都奇怪。


    隻不過他今天來不僅僅是為了和玄止戈培養交情,不能就這麽回去了:“能不能麻煩姑娘幫我喚醒玄使者?我今日來此是有正事。”


    “這可不好說啊,要是上次玄長老隻是睡著了我還能把他喊醒了拖過來,但如今他是冬眠不一定喊得起來,隻不過……既然五皇子都要求了,我就去試試吧。”


    “有勞了……”


    白玲兒轉身去了玄止戈的房間,雖然進去後就掩上了房門,但咚咚咚擂鼓般的沉悶聲響傳了出來。


    似乎在砸什麽東西,還伴隨著能夠震撼耳膜的喊聲。


    “起床啦!”


    “快點起床!”


    “別睡了,起來見老王八……不是,老王八你別睡了,起來見皇子了!”


    無論如何,光聽這動靜,五皇子覺得白玲兒已經盡力了。


    但他看不到在掩上的房門裏麵,坐在書桌前老態龍鍾的玄止戈抬起眼眸,把視線從一卷講述大焱人文風貌的古籍上挪開,看向了把空無一人的床鋪砸得咚咚響的白玲兒。


    “有必要這麽誇張?”


    “不是玄長老你說的糊弄嗎?我這就是在盡力盡力地糊弄五皇子呀!”


    玄止戈慢吞吞地點了點頭:“也是,不過你剛剛趁機說我是老王八,這個月你的公賬上限扣一成,自己核算好花銷,超支了你自己貼,反正你賣那些小玩意也掙了不少銀子。”


    “什麽?玄長老你心黑啊,我替你做事,你還要扣我銀子……”


    白玲兒哀嚎一聲,走出房門,重新回到五皇子麵前時,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歎了口氣,說道:“唉,玄長老冬眠得太死了,我都快把他的王八殼打爛了,都沒能喚醒他。”


    銀子既然扣都已經扣了。


    那就更該多說幾句王八,也算是平攤一下損失了。


    “不過五皇子你說找玄長老有事,是什麽事?他如今在冬眠,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要不你先和我說說?”


    五皇子打量了白玲兒一眼。


    這狐妖經常在玄止戈身邊出現,應當在使團裏地位不低,如今玄止戈不能主事,或許和她說的確有用。


    於是他便說道:“不知白姑娘可知貴使團裏的其他人,這幾日都在忙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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