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肉滾三滾神仙站不穩聽說過沒?”


    “嘖嘖,狗肉可真香啊。”


    “隻不過呢就如人和人不同,狗當然也和狗有所不同。”


    “有的狗不該被吃,但像你這種狗……”


    張天天滔滔不絕地說著。


    露出了相當反派的輕蔑眼神,打量著氣得頭上都快要冒出白煙的袈裟狗妖。


    然後她滿臉嫌棄地搖了搖頭:


    “我猜你的肉是酸的,血是臭的,所以才會壞得這麽透頂,活在世上的意義還不如那些肉狗,肉狗起碼還能讓人回味無窮,但你這大狗看著就倒胃口。”


    袈裟狗妖頓時狗嘴咧開。


    交錯不齊的犬牙用力咬著,不斷摩擦發出刺耳的雜音。


    往外溢出的妖力,如同一鍋將要煮至沸騰的熱水,


    這是噬人的前兆。


    “你這張嘴,怎如此狠毒?我與你辯經說理,你卻在這裏出口成髒,真正是無德無禮,枉為人子!”


    張天天站在徐年身邊,半點不慫這頭凶焰逼人的大妖,盡情嗤笑道:


    “你條老狗算什麽貨色,也配要我和你講道理?”


    “好,好,好……”


    袈裟狗妖大叫了三聲好。


    就如同一座火山瀕臨噴發到了臨界點。


    這頭未能化形的大妖體內磅礴的妖力也已經攀升到了極點,風雪在妖氣的逼迫下都沒法再落到這條山道上。


    就在這將要爆發的刹那。


    狗妖身上的血色袈裟倏然綻放出了金光。


    那是就連袈裟上的濃重血色都掩蓋不住的澄淨佛光。


    袈裟狗妖盛怒的情緒與妖力,都在這刹那平複了下來。


    它雙爪合十。


    先是一聲阿彌陀佛。


    然後連續說了幾聲罪過。


    “阿彌陀佛……罪過,真是罪過,施主可真是牙尖嘴利,險些讓本座也著了嗔相。”


    “不過正好,本座剛宰了幾條狗吃了頓肉。”


    “現在缺了幾條狗。”


    “能夠牙尖嘴利到施主這般地步,也算是個稀奇事了,物以稀為貴。”


    “施主不如留下來,給本座當狗吧?”


    “隻要本座能有肉吃,也不會讓你餓著……”


    沐浴在澄淨佛光佛光之中地袈裟狗妖神情平靜。


    但平靜,不等於無害。


    相反。


    比起之前快要壓抑不住的野性,現在這頭大妖顯得還要更利落一些。


    話音剛落。


    沒等張天天再開口犀利回懟。


    覆蓋著濃稠血色的袈裟就已經在風雪中留下一道淡淡地血色,然後潑灑了出大片的金色佛光,這頭以人為食的狗妖沐浴在佛光之中。


    那張狗臉確確實實是莊嚴寶相。


    但是渾身上下迸發出來的磅礴妖氣之中,卻又滿是戾氣。


    盡管氣質上有些矛盾。


    但是這頭狗妖的強大,卻也毋庸置疑。


    皮橫山和皮縱海這對本體是熊妖的大妖兄弟當仁不讓,率先出手攔住衝殺過來的袈裟狗妖。


    隻見袈裟飛舞之餘。


    妖氣與佛光,在這風雪覆蓋的山道上,不斷交錯。


    大妖兄弟倆在冰湖捶殺蛇妖得收著力氣演戲。


    剛剛不收力了,一個照麵便把自信滿滿想要試試力量的鍾頌打到牙掉人懵。


    結果在和袈裟狗妖撞在一起之後,瞬間便落入了下風。


    沒出幾個回合。


    在千鈞一發之際,哥哥皮橫山把弟弟皮縱海撞了出去。


    代價則是。


    本來按向皮縱海的狗爪,按在了皮橫山的咽喉要害之上。


    “……好一個舍己為人!”


    “真是沒想到,這群肥羊之中竟然還有你們這種化形大妖。”


    “不過為什麽要化形呢?”


    “是當個妖不夠好嗎?學人學到這份上,連自我都要舍棄,真是悲哀……”


    看似命懸一線的皮橫山,看不出半點驚慌。


    他直視著袈裟狗妖的那張狗臉,笑著說道:“你皮爺爺我隻是化個形而已,這不過是修行的一環,倒是你這披件袈裟莫不是真就把自己當成佛陀了?人不人妖不妖的狗東西,也有臉在你皮爺爺麵前那搬弄唇舌?”


    袈裟佛光未減。


    狗妖的神情依舊穩定。


    不見喜怒,隻有莊嚴。


    “看來你也是個稀罕東西,不如也留下來給本座當條好狗?”


    皮橫山笑罵道:“去你大爺的,你皮爺爺是熊,誰跟你一樣是狗?”


    “熊?好,熊也好,本座今日就嚐嚐熊肉的滋味。”


    “嘿,那你怕是沒機會吃……”


    皮橫山撞開他弟弟隻是下意識的習慣而已。


    之所以不慌。


    被這頭強大的狗妖按著咽喉還能笑罵。


    則是因為他壓根就不認為這狗妖能夠殺得了他。


    “是嗎?那本座今日非得要嚐嚐熊肉的滋味了。”


    袈裟狗妖剛要用力按碎這頭化形熊妖的咽喉。


    卻忽然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


    如芒在背。


    不容遲疑,袈裟狗妖連忙放開了皮橫山,往後竄出一大截。


    然後什麽也沒發生。


    躺在地上的皮橫山笑了笑,揉了揉脖子。


    孟了悟已經從疼痛中緩了過來,看到妖爺莫名其妙就放開了已無反抗之力的敵人,他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這頭老狗什麽時候下個殺手都這麽猶猶豫豫了呢?


    似乎什麽也沒躲過,隻是白白放開了敵人,但是袈裟狗妖卻沒有半點尷尬。


    那張狗臉上的神情。


    是孟了悟從未見過到過的緊張。


    就連當初麵對那位那位被孟了悟他們騙到雪原佛寺門外的佛門五品境高手,這頭大妖也隻不過是麵對珍饈美饌的迫不及待而已。


    哪有現在這般神情緊繃。


    妖爺他這是在防著什麽?


    孟了悟順著袈裟狗妖的視線望去,卻發現吃人不眨眼的妖爺正死死盯著那群人當中,慢慢吞吞滿麵寫著沒睡醒的老頭。


    犯困到什麽地步呢?


    這一路上,孟了悟好幾次都懷疑這老頭會不會走著走著就睡著了,摔上一跤。


    不過摔跤的事情並未發生。


    在走過冰湖之後,孟了悟還短暫懷疑過,這沒見出過手的老頭會不會是又一位隱藏起來的高手。


    現在看來。


    他那時的猜測,大概是猜對了?


    玄止戈慢吞吞地邁開步伐,向前走去。


    一步。


    兩步……


    每一步都慢得樸實無華。


    孟了悟反正是看不出什麽玄機。


    但是袈裟狗妖神情中的戒備之色。


    卻沒絲毫衰減。


    完美詮釋著什麽叫如臨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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