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僧人能夠在淨土內牽製住自己的現在,但自己的未來是在淨土外活動,他就有些鞭長莫及了,隻好寄希望於徐年他們能在淨土之外阻止孫塵生統一寒地複活冬主天厄的勃勃野心。


    徐年認真地點了點頭:“明白了,我會盡可能阻止孫塵生。”


    年輕僧人的請求,哪怕拋開態度誠懇不談,也沒理由拒絕。


    畢竟現在的普濟大方丈還隻是入魔。


    一旦讓他的謀劃得逞,將冬主天厄的神魂與佛陀的金身佛像融二為一,再徹底煉化成未來身後,那天下人將要麵對的就是一尊入魔了的三品境強者。


    哪怕不考慮到最糟糕的天魔降世,三品境的入魔普濟,就已經夠讓當今天下傾覆一回了。


    張天天皺著眉頭,言辭辛辣:“所以這一切的禍端,都是因為普濟這老禿驢想要突破到三品境?出家人不該是清心寡欲無所求的嗎?怎麽堂堂大方丈也和俗人一樣,追逐著境界力量。”


    其實事態會演變成現在這樣,徐年也脫不了幹係。


    隻是先不說就事論事能不能怪到徐年的頭上,張天天也明顯不會去挑徐哥的過錯。


    普濟的過去身,年紀輕輕的僧人似乎比起坐在佛門大方丈位置上的普濟,更符合清心寡欲的僧人形象,即便張天天的話很不中聽,他也沒有皺一下眉頭,隻是緩緩解釋。


    “這位施主所言,倒也不能算錯。”


    “我的現在確實困在了三品境的執念之中,以至於已經忘了過去,自以為能夠壓製住魔性。”


    “隻不過三品境的力量,也並非是我的目的,隻是我想做成的那些事情,需要三品境的力量。”


    “就如先前所言,我的理念一直沒變。


    “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普度天下,救濟蒼生。”


    “從始至終都是我的心頭所念。”


    張天天撇了撇嘴問道:“什麽天下蒼生這麽重,非三品境不可普度救濟?你看我李叔,論修為境界也不算高吧,但論起救人性命,我看你們這佛門大方丈可不一定抵得過李叔的零頭。”


    李施診遊曆四方懸壺濟世。


    救人性命積攢下來的功德,確實是非常厚重。


    若非如此,李施診在大佛殿前的台階上,也不會如履平地毫無壓力。


    年輕僧人也看得出來李施診的功德深厚,輕聲數道:


    “這位施主確實是功德無量,隻是我與施主畢竟處在不同的位置上。”


    “行醫濟世有行醫濟世的功德。”


    “我身為佛門大方丈也有作為大方丈無法逃避的職責。”


    “如今天下將變,大世將至。”


    “道門久居山上,儒家根基薄弱,佛門當有當仁不讓的護持天下之心。”


    “隻是若無三品之力,如何在天下大世之中成為中流砥柱,蔭蔽蒼生呢?”


    張天天眉頭挑了挑,說道:“所以你也認為得要有個三品境?你原本也支持你的現在,隻是入魔之後才改變你的看法?”


    “施主說對了一半,我原本確實是認同謀求突破到三品境的方法,但使我與我的現在不再如一的卻並非是天魔,或者說普濟大方丈入魔隻是其一而已。”


    年輕僧人略作停頓,看向了徐年。


    僧人真摯的神情之中帶上了些許敬仰之色。


    “更重要的是,我覺得眾生成佛的新佛法說得極好。”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佛陀固然偉大,佛若唯一,距離佛陀最近的我當然是責無旁貸要護持天下。”


    “哪怕用些不那麽光彩的手段。”


    “但在天下大義麵前,我一人的汙濁又算什麽呢?”


    “可如果天下人人都能成佛。”


    “以為天下人都等著我不惜代價也要突破到三品境去普度救濟……如此想法,是否就過於傲慢了呢?”


    “我當然願盡我所能。”


    “但救眾生的那一人,何須非我不可?”


    “甚至茫茫天下何其多驕,能救天下的又何必非是佛門不可?”


    聽了年輕僧人的一席話,徐年心中難免有些哭笑不得,原來就連普濟大方丈過去身的態度轉變,也有大乘佛法的緣由。


    他怎麽都沒想到當初可以說是隻為了懟一懟圓真和尚才從前世記憶裏拿出來的幾句話。


    竟然會有這麽深遠的影響。


    至少徐年作為把眾生成佛論帶到這個世界裏的搬運工,他自己是完全沒想到還能從這一角度啟發到身為佛門大方丈過去身的發年輕僧人。


    隨後,玄止戈向年輕僧人打聽了點事情。


    “大師應該知道雪原寺廟裏的那隻狗妖吧?那麽那頭狗妖是為何能夠得到天狐精血?”


    忽然聽到天狐精血,酥酥在張天天的懷抱裏麵探出了頭,小臉上有些疑惑,不過她倒是也很快想到了玄止戈既然不告訴她,想必也有不告訴她的理由。


    多半和試煉有關。


    那就不問了。


    反正該她知道的事,想必玄止戈他們也不可能故意隱瞞下來。


    年輕僧人解釋道:“那是一個嚐試,據說天狐精血具有很神奇的功效,易筋伐髓滌蕩魂魄都在其次,主要是能夠壓製住本性,在那頭狗妖身上的嚐試,也證明這一點是真的。”


    “既然能夠壓製本性,這就很重要了。”


    “佛陀留下來的那尊金身佛像,日日夜夜受香火供奉,早就已經孕育出了佛性,或者說是有了其本性,再加上佛陀之力的一品境本質,若無能夠壓製住本性的方法,煉化那尊金身佛像會是幾乎不可達成之事。”


    玄止戈微微眯了眯眼睛,接著問道:“所以你們是盯上了天狐精血?但你們又是給那位閣下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他心甘情願留下來給你們提供源源不斷的精血呢?”


    在極樂淨土裏麵見到的蘇澈殿下,其氣血虧空,明顯是因為有在源源不斷地消耗著精血。


    雖說妖獸生命力普遍遠勝於人族。


    但也不是這麽個用法。


    如果是長期損耗精血,很有可能會動搖到根基。


    年輕僧人搖了搖頭:“不是灌了迷魂湯,是那位施主雖是妖,但卻懷著一顆遠勝於絕大多數人的慈悲之心。”


    “在知道佛門要他精血所為何事之後,那位施主便自願效仿了佛陀割肉喂鷹的舉動。”


    “願意獻出自己的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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