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用指了指王宋氏,朝著小武招招手,又揮揮手說道。


    “武淳豐,帶王宋氏下去,把李少輝帶至堂下。”


    很快,李少輝就被帶至堂下,不過這家夥已經完全沒了昨日的鎮定,這會兒也是滿臉的驚懼之色。


    來到堂下,直接跪在那裏,披頭散發,雙目迷離,身體發抖。


    “李少輝,本官最後一次問你,你母親李於氏當日威脅王宋氏之詞,是否由你轉述?如若你再不老實交代,本官就會將所有罪罰全部歸於你李少輝之身,其後果可能是淩遲處死,最不濟也是刷刑處死。”


    李少輝一聽,頓時魂飛魄散。


    因為這兩種刑罰都是非常惡毒的刑罰,一個是千刀萬剮,三日而亡,一個是開水著身,鐵刷刷肉,兩日而亡,這中間的痛楚可不是一般的痛楚,那到時候真的是求速死都不能的刑罰。


    陸用說完,李少輝身體抖的更加厲害,牙齒磕碰之音都能入耳。


    “大人……饒命啊!這是小人族親堂弟……嗚嗚嗚……李承歸所出之策,如若小人使用其策……李承歸要小人學成手藝之後,在他……李承歸考取舉人之前,每月要給他……三百文的筆墨費用,待到他……府試高中,他不僅三倍返還於小人,還可將小人家中田畝……全部掛靠在他的名下。”


    “前日官差來小人家中鎖人,小的那時就準備如實交代,可是李承歸卻在小人被鎖之後,來到小人身旁,告訴小人,官差是被他支走的,讓小人不得說出計策從他那裏得出,否則他就讓孫教諭去府衙找府衙僉事大人將小人一家全部斬了,還讓小人和小人父母皆被淩遲處死。”


    “待到小人害怕之時,李承歸……又告訴小人,隻要小人在堂下……一口咬死就是小人所為,他會讓孫教諭……幫著小人求情,可能還會……免於一死,哪怕就是有人判死,最多也就是……小人之母判死罪,小人和父親能流放之刑。”


    “大人,小人以上所述……句句屬實,如有一句假話……小人天打雷劈,求大人饒小人速死即可。”


    “吏目,將李少輝所言讓他簽字畫押,讓今日聽審之人,全部具名畫押。”


    陸用這會兒才把命令發布了出去。


    這下聽審的全部都傻了。


    因為買觀審票的時候,可都是實名製的,這會兒還要在聽審後簽字畫押,連假名字都不能用。


    “聽審之人簽字畫押過後,每人返還十文錢,當是本官獎賞的證人之費用。”


    “另外,各位,本官認為,在朝廷府衙聽審中,能作為最後的證人,其實也是與朝廷緊緊相連在一起的榮譽,以後也是可以與榮有焉去說說的。”


    陸用簡直把這班聽審人的心思摸透了。


    隻要能返還十文,這些人當中必定有不少人認為這是白來的,反正這裏聽審當個證人也沒啥,現在還能還十文,那還不是件好事。


    何況陸用還給他們套了一個與朝廷緊緊相連的大帽子。


    果然陸用說完,就一大堆要求簽字畫押的恨不得立馬衝上去簽字畫押,生怕自己落了別人之後。


    陸用這樣一坐實李少輝的供述,那麽那個李承歸幾乎沒有翻身的可能,就連那個孫教諭都要背一個識人不明,幹涉斷案的罪名。


    “吏目,著人寫好案情事實,將李少輝所述罪證送府衙考功司,交於府衙僉事大人,另,抄錄三份,一份於知府大人,一份於同知大人,一份於通判大人。”


    “是,大人,小的馬上命人抄錄,兩刻即可。”


    陸用現在根本不會提訊李承歸,別看這少年才十一歲,可是腦子活絡,伶牙俐齒,還善於蠅營狗苟之術。


    現在隻有先報上去,那麽馬上就會革了這家夥的功名,到時候再提訊依然不遲。


    陸用現在也不繼續提人過堂了。


    而是把吏目遞上來的審問記錄開始翻看起來。


    明武朝是每個人一卷,最後才是統卷,所以每個人在公堂之下什麽時候說的什麽話,都是清晰可見。


    最後統卷就是整個案子的審理過程,每次什麽時候提審,什麽時候抓人,什麽時候用刑,什麽時候換人聆訊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每個記錄的吏員都要簽字畫押,還要捕快簽字畫押,最後是吏目簽字畫押。


    最後才能呈到陸用這裏,由陸用簽字畫押,再由陸用往上官那裏去走程序,最後是蓋知府大人印,這個案子如果再有異議,那隻有大理寺把這起案件重新推翻再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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