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以步行的方式,向黃鶴樓走去,一路上腦子都是想法,路有些看不清了。


    在天行第七街,一位白發蒼蒼老人被一群人毆打,一位富商打扮的中年指手畫腳起來。


    “給我打!給我狠狠地打,打死也沒關係。”


    “別打了,求你別打了。我的符沒問題,真的能替命。可能是我功力不夠,沒畫好鎖魂換命符,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再給你一次機會!人都死了,你覺得還有意義嗎?你還是下去陪他吧!”


    咚咚咚!拳打腳踢的聲音。啊啊,還有慘叫聲伴隨。


    周川的聽覺要超越常人,隔著一條街都聽到毆打和慘叫聲。青雲城是開放城市,隻要不要做傷及青雲門的事,打死元嬰強者都沒人管,更別說煉氣期修士。


    被揍得抱頭嚎叫的人,隻有煉氣三層的修為,這修為連禦劍飛行都做不到。事實,他靈海已廢,靠結丹期肉身勉強能吸入少量靈氣靈力。被揍得很慘,臉都花了,肋骨十有八九斷裂,五髒六腑內卷,但周川知道他不會死。因為他神魂是結丹後期的神魂。


    這事與他無關,本來不會引起他注意。但被揍的那位老人說出鎖魂換命符,引起了周川注意。鎖魂換命符是當年水符門成名靈符之一,又稱替命符。周川曾經用它救了宋婷婷、路遙他們幾人一命,所以印象極其深刻。


    “他難道是……”周川觀察了老人家有一陣子,遲遲沒發現他是誰。


    單憑印象,周川是聯想不到這位故人。但他參悟歲月長河,有了屬於他的歲月之力,這股力量讓他對有過交集的人,都產生命運響應。命運響應,讓他確信老人是他故人,見過。


    知道鎖魂換命符,又曾經是結丹修為,水符門還有幾人?周川還是猜到這位容貌已毀的老人,是錢友橋。隻是錢友橋的近況,讓他不敢置信。


    真丹轉,真力開,莽體術一個意念就完成了施展,周川一閃來到人群裏。手一提,拎走一人,再閃消失。快到,不曾留下麵孔。


    快到連結丹後期的強者,都無法捕捉。


    “發生了什麽事?人呢?”好幾息過去,富商模樣的中年喊道。


    周川帶著錢友橋,來到了黃鶴樓。人是救了,不過來到安全地之後,周川重重一扔,將人給摔了。


    氣呀!錢友橋是他多年前必殺之人。他所做的壞事,罄竹難書,周川幾次差點死在他陰謀之下。他還殺了林天演,逼得林天演對張潔奪舍。師祖趙小生靈魂沉睡,命懸一線,也是拜他所賜。最可惡的還是水符門被滅門,正是他這個內鬼給人家做策應。


    本該,一見麵就對他千刀萬剮。本該,看到他現在的遭遇,現在哈哈大笑,內心說不出有多痛快。


    但經曆無數事的周川長大了,看法全麵了。修真之途,本就注定爾虞我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像錢友橋的人比比皆是。錢友橋絕對不是最壞,最無恥的那位,更不是最罪惡的那位。論罪孽,周川毀了天安城,滅了楚柳相滿門,毀了扶蘇一脈,等等造就的罪孽要遠超錢友橋。


    哪個成長起來的修士,沒造冤案,沒造殺孽。


    “謝謝恩公救命!”緩過氣來的錢友橋,望了周川一眼,不認識,但勉強擠出笑容道謝。


    周川神情冷酷,因為後悔了。他在師祖麵前發過誓,一定殺了錢友橋。現在他卻救了仇家。而且,見到他狼狽淒涼的樣子,周川殺心起不來。


    “阮憐玉呢?”周川冷冷說道,突然想到他們是一起來到風雲大陸,便有此一問。


    前段時間,看到樣貌相似的陳夢,周川才想起第一女神。阮憐玉是曾經是他最想得到的,希望用生命去守護的。再遇到任何美人,周川都會把她們跟阮憐玉比較。


    一比較,總有莫名的遺憾產生。二十歲的他,情竇初開,最為渴望男歡女愛。如今過了那年齡,愛情也就淡了。


    “你……你是誰?”一提及阮憐玉,錢友橋立即變得謹慎。


    他可以忍受一切,哪怕命都不要,也不能讓唯一的女兒受傷害。任何人,敢對對女兒傷害的,他都會去搏命。這,變是他現在的境界。


    錢友橋,活成了一名偉大的父親。


    不認識,又麵孔凶惡,表情冷酷,讓錢友橋認為周川不像好人。周川要重新做人,低調做人,自然戴上伴生塬,換了副模樣出現。


    這伴生塬,接著王軒的記憶,他已經知道是什麽材料。是一種叫做堃精的原石,除了塑容換貌,還能隔絕神識神念。不過它攔不住精神力的穿透。


    風雲大陸有沒人修煉出精神力,不好說。精神力就是修士說的神念第三階段。


    “你無需知道,告訴我,你女兒的下落。”周川的回答,不近人情。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我不認識這個人。”錢友橋神色變了,變得冷漠,無所謂。


    見狀,周川有了耐心。


    “隨便!你神魂完整,我對你搜魂一樣能知道答案。”


    “你……”聽到搜魂,錢友橋立即慌了。


    周川露出陰邪笑容,伸出手,表示馬上要行動。


    “你別過來!我死也不會讓你搜魂!”錢友橋作出了決斷。


    “居然想自爆!定!”


    讓周川意外,一直以為錢友橋是個貪生怕死之人,沒想到為了不讓暴露阮憐玉下落,英勇果敢地選擇自爆神魂。這份精神,周川為之佩服。


    越是這樣,越是讓周川懷疑阮憐玉是不是出了問題,所以不能讓錢友橋就這樣死去。本命符一亮,一道奇妙白光噴出,封住了錢友橋的行動。


    “本命符!你是誰!”錢友橋修為雖然盡失,但眼界還在。


    “不想死,就不要掙紮!我的搜魂,不會要你的命!”周川冷冷說道。


    女神阮憐玉是他女兒,出於這點,周川決定暫且留命。以錢友橋的身體,要是以霸道方式搜魂,不死也會靈魂沉睡。


    啊啊啊!錢友橋又一次慘叫起來。搜魂的痛苦,換誰都不能承受。而且是越掙紮,承受的疼痛越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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