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讓沈星晚皺了皺眉。


    看來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她沒有要和程之衍說話的意思,轉頭看向傅潯:“我們先回去吧。”


    她直接繞開程之衍,和傅潯一起離開了警局。


    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下了一點小雨,他們出來時候著急,壓根沒帶上雨傘。


    傅潯沒有猶豫,就將西裝外套披在了她的頭上:“你先在這等一會兒,我去打個車。”


    隔著警局的透明玻璃門,程之衍將他們之間的互動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唇角緊抿著,似在極力壓抑著翻湧的情緒。


    林清清去衛生間簡單處理了下身上的狼狽,關節處還在隱隱作痛。


    她看著程之衍的神情,順著他的目光朝外看去,就見到沈星晚已經在傅潯的陪伴下上了車。


    她小聲道:“之衍,我也不想讓你和她吵架的,你不會怪我吧?”


    程之衍似笑非笑,轉頭看向林清清狼狽不堪的樣子:“現在都能動手打人了,你的能耐也越來越厲害了。”


    林清清表情瞬間凝滯,不知道他是真心誇讚還是嘲諷。


    她有幾分尷尬:“我也沒想到她會突然發瘋……”


    說到後麵,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程之衍也沒心情聽她的辯解:“車在外麵等著,你先去車上等我。”


    在林清清走後,程之衍看了下周圍,眼神鎖定在剛才那個與沈星晚說話的女警身上,朝她走去。


    經曆了這麽一遭,回到家裏的沈星晚早已是身心俱疲了。


    沈琅雖然是收到了消息,在家裏等著,但還是不能安心,聽見開門的動靜,他匆忙迎了過去。


    “姐,你還好吧?”


    在回家前,沈星晚在樓下服裝店買了身長袖長褲換上,遮住細小傷痕。


    “沒什麽事,就是在樓下遇到了個瘋子而已。現在還沒吃飯,應該是餓了吧?”


    傅潯跟著她一起進來,幫忙一起安撫著沈琅:“剛才隻是個小意外。我已經讓人在酒店點了餐了,待會就送過來。”


    沈星晚都有些詫異,剛才兩人是一起回來的,他什麽時候點的餐自己都不知道。


    他輕咳兩聲,笑著道:“我晚上也還沒吃飯呢,不介意我跟你們一起吧?”


    餐本身就是他點的,這當然沒有問題。


    沈琅還有些懷疑,但看他們神色如常,便收起了其他想法。


    吃完飯後,傅潯從自己的房裏拿了瓶上好的酒過來。


    外麵的雨沒下多久,陽台上空氣潮濕,有絲絲縷縷的涼風吹在麵上,有些舒適。


    看著他拿著紅酒瓶,沈星晚笑著道:“我以為你會說,我受了點傷,最好不要喝酒呢。”


    傅潯將酒打開,倒在了高腳杯中。


    他聲音似溫潤的玉:“如果是往常時候,我肯定會勸你少喝酒,但就是覺得……今天的你會更需要罷了。”


    在短暫的瘋狂之後,寂靜的夜裏,人總是會容易多想的。


    沈星晚沉默了陣,或許此刻的自己是需要酒精來麻痹一下的。


    她從傅潯的手中接過酒杯,一口直接喝了半杯。


    像這種好酒,本應該慢慢品味的,才能嚐到其中的甘醇,可惜她喝得太急了,隻有滿口的苦澀。


    此刻烏雲散去,抬頭就能看見滿天的星雲。


    沈星晚坐在椅子上,仰著頭,大概是被傅潯看到了這樣不堪的一麵,她也沒有顧忌了。


    “我和程之衍已經結婚七年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對一個女孩這麽好過。”她的語氣有著淡淡的憂傷和感慨。


    傅潯坐在旁邊,轉頭看向她。


    沈星晚一直都是偏明媚長相的風格,但因她氣質溫婉,顯得內斂許多。


    而在這安靜的夏日雨後夜色中,除了點點蟲鳴,就隻有她的輕聲呢喃。


    “所以這次,無論如何你也要離婚是嗎?”


    沈星晚點點頭,這一次她已經徹底做下決定了,不會再有半點猶豫。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傅潯嘴角微微上揚起。


    “我明天給你推薦個不錯的律師,程氏的律師團隊,你一個人可能不太行。”


    沈星晚沒有拒絕他的好意,說了感謝。


    說到程氏,關於公司的事,沈星晚這才想起了點事情。


    “我記得……你最近也在競爭城西項目的事情,進展得怎麽樣了?”


    傅潯嘴角的笑容微滯:“投標的結果還沒下來,不過按照程氏的人脈資源,我們這種想拓寬公司方向的,並沒有太大的優勢。”


    沈星晚冷嘲一笑。


    她安慰傅潯:“就算失敗了,也並非你的問題。”


    程之衍這人這麽無恥,為了生意上的事情,做些非常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之前他還認為,你接近我是為了順利拿到項目。”


    沈星晚說出這話,現在都覺得可笑,她這些年幾乎很少會去程氏公司,那邊的員工很少有認識自己的,更別說她身上會有和項目機密相關的內容了。


    傅潯握著酒杯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他停頓許久之後,才輕笑兩聲:“所以你信了嗎?”


    他墨黑的眼眸落在沈星晚的身上,伴隨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沈星晚笑著轉頭,與他對視:“我們既然是朋友,當然得互相信任了。”


    這樣的回答,讓傅潯心中愉悅不少。


    兩人在夜色中碰杯,慶祝這份友誼。


    要起訴林清清的事情,沈星晚也不是說著玩玩而已,她很快聯係了傅潯推薦的律師,向她發出了律師函。


    雖說以自己這次所受的傷而言,是沒有辦法勝訴的。


    但沈星晚就是要讓她惡心,這件事橫亙在心裏,讓她難受。


    隻是這一次,沈星晚是打定主意要和程之衍離婚,她搬離婚房的事情,也被陳姨告知給了老宅那邊。


    程老爺子向來不太管晚輩們的事情,但結合上次沈懷找上門來的事情,還是給孫媳婦打了電話,把人先叫回來,是是非非得說個清楚。


    接到了電話的沈星晚,心情瞬間沉重起來,心裏很不是滋味。


    愧疚是有的,這些年爺爺和程家父母對待自己像是親人一樣,和對待若禮是沒有區別的,她到底是要辜負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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