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雲成新終於慢悠悠地開口:“清清,你不是說今晚程之衍會到場的嗎?怎麽人現在還沒來?”


    他對待晚輩,總是語氣溫和的,但是在最深處,還是藏著幾分質疑和壓迫。


    雲夫人坐在一旁,本來也不太敢開腔,但還是忍不住幫女兒說話圓場。


    “說不定隻是路上耽擱了呢。”


    林清清不敢耽誤時間,連忙握緊了手機,起身要出去:“那我先去給之衍打個電話。”


    在林清清出去後,雲成新慢悠悠地喝著茶水。


    “依我看,程之衍對清清也並不上心,如果這條路走不通的話,可以找換個方向了。”


    雲夫人坐在他的旁邊,渾身一顫,神色慌亂。


    “成新……程家也不是不上心,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之前又有誤會,她總得花點心思,再說了,程之衍現在都為了清清離婚了,娶她的日子應該也不遠了。”


    雲成新隻是輕笑兩聲,未置評價。


    林清清握著手機在包廂的外麵焦急走著,打了兩通電話也沒有打通。


    該不會是人臨時反悔了不來吧?


    就在林清清緊張到出冷汗的時候,終於看到程之衍從電梯裏麵走了出來。


    她穿著正裝西服,顯得身材愈發挺拔,冷峻的側臉透著幾分冷意。


    林清清終於是鬆了口氣,立刻擺出了笑容迎上去,她熟練地挽起程之衍的胳膊,姿態親昵自然:“之衍,你怎麽到現在才來,我們已經等你很久了。”


    程之衍垂頭看了她挽上來的手臂,眸光幽暗,卻並未說些什麽。


    他嘴角噙著一點笑意:“臨時有些事情而已。”


    在林清清的陪伴下,程之衍進入包間。


    雲成新立即換了一副表情,麵帶和善笑意,站起身來,向程之衍握手。


    “很久前就想請你吃飯,可彼此間一直都沒時間,今天總算是有機會了。”


    他話裏藏著玄機,雲成新雖然在生意場上低調,但也想將事業做大,誰都不會嫌自己錢少的。


    但想要走那條路,需要人脈和資源,程家在當地是名門,手裏這方麵的東西最多。


    林清清也多番邀請他去雲家做客,但無一例外,都被拒絕。


    幾句尋常寒暄之後,大家落座。


    雲成新對他這個晚輩算是照顧有加,連酒都給他倒好。


    “最近程氏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你還年輕,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有些事是可以慢慢來的。”


    這些話,雲成新隻是點到為止,又轉而說起他與林清清的事情。


    “你和清清,未來是怎麽打算的呢?”


    說到這些事情,林清清不由眼底浮現了幾絲期待,眼神都亮了許多,她看向程之衍,想知道他會怎樣回答。


    程之衍手指摩挲著杯口,那杯酒隻喝了一半不到。


    “清清的舞蹈室才剛剛起步,以後慢慢再談。”


    這簡單一句話,讓在座其他人臉色都沉了幾分。


    林清清眼眶也瞬間就紅了起來,隻得強忍著,不讓眼淚掉出眼眶。


    最後還是雲夫人出來打著圓場,幫自己女兒收起一點臉麵。


    “之衍說得沒錯,現在清清一直想做出自己的事業,哪裏還有時間想別的。”


    而雲成新眼神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回掃了兩遍,神色高深莫測。


    他也隻是淡淡一笑,也不再問這類問題,轉而問起了程氏的財務問題。


    “我也聽清清說了,你現在得罪了丁行長,貸款方麵估計也不方便,我們雲氏現在還有一部分的活動資金,給你的項目做投資是沒問題的,你看看要不要考慮?”


    投資的意思他直接說了,隻要程之衍肯點頭,雲成新現在就能將錢打到他們的賬戶。


    程之衍目光從林清清的麵孔上掠過,隨後笑了聲:“雲叔可能是誤會什麽了,現在我手頭上主要做的城西項目,進展一切都挺順利,不過接下來想要走影視商業這一塊,手上的確是缺點資金。”


    前半段話已經讓雲成新變了臉色,可聽到了後麵的投資機會,他眼底精光乍現,而後一閃而過。


    “近些年,影視行業的發展倒是挺好的,如果想走這個方向,也是大有可為。”


    程之衍此時也是給出了態度,他向雲成新碰了杯:“雲叔叔,那後麵可就仰仗你了。”


    這態度讓雲成新高興極了,笑得合不攏嘴:“未來的路,還是得看你們年輕人的。”


    這一頓飯局,算是吃得大家都很高興,賓主盡歡。


    結束後,林清清陪著程之衍離開。


    他晚上自己開車過來,現在喝了酒,隻能等司機過來。


    在車上等待的時候,林清清的心情極其複雜。


    他終於肯鬆口,接受雲家的投資,對林清清來說,這是個好消息,但他好像並沒有計劃與自己的打算。


    她真的怕,擔心程之衍就此不要自己了。


    “之衍,剛才在包間裏,他們說的那些話,你是怎麽想的?在幾年前,我就想嫁給你了,這個心願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變過。”


    剛回國的時候,林清清還能看到自己在他心底裏,是有幾分分量的。


    可是現在,自從他與沈星晚離婚後,一切就好像變了,他始終都是若即若離,讓人很沒安全感。


    程之衍開著車窗,點燃一支煙,夾在指間,也沒有去抽。


    “林清清,你覺得結婚對你我來說實際嗎?”


    他冷笑了聲:“光是家裏父母那邊,就絕對不可能了。”


    程之衍三言兩語,就輕易讓林清清心態崩潰。


    她隻覺得渾身都變得僵硬,隻有手指還能微微動彈,仿佛整個世界都失聲了。


    “之衍……”


    林清清覺得嗓子也快說不出話來,勉強開口道:“可是我們……”


    煙霧縈繞,遮擋住他深邃的眉眼。


    他聲音含笑:“有些話,我之前就說過了,雖然我和沈星晚離婚了,但有些事情不會改變。”


    事已至此,林清清已經是徹底明白他意思了。


    她眼淚止不住的流:“我知道,這都是我的報應,是我當初拋棄了你,你恨我,伯父伯母不喜歡我也都是我活該,可當初是雲叔逼我出國的,我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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