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二樓,在老院長的辦公室門口。


    範一搏聽見裏麵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她在訓斥著:“你們倆,把手伸出來!”


    “啪!”打手板的聲音。


    連打兩下後,她繼續問道:“今後還打不打架了!”


    兩個幼年男孩異口同聲說道:“不打了,院長奶奶。我們知道錯了。”


    “你們倆小鬼,總是知錯不改。今天一定要給你們個教訓,去抄一百遍弟子規,什麽時候抄完什麽時候睡覺。”


    李老師笑的有些尷尬,沒想到讓範一搏看見這一幕,她解釋道:“有些小朋友很調皮,老院長也是沒辦法,隻能嚴厲一點,要不然管不住他們。”


    範一搏點點頭,那個男孩小時候沒吃過藤條炒肉,黃金棍下出好人,不打不成器,至聖名言。


    很快,兩個鼻青臉腫的男孩出來,一出門他們倆又互相看不順眼,齜牙咧嘴,如果不是範一搏他們在,估計又要幹起來。


    李老師見狀,連忙上前揪住他們倆的耳朵,把他們趕下樓。


    “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小孩子不聽話。”


    李老師有些擔心,害怕在範一搏麵前留下不好的印象,給孤兒院減分,也給柳夢瑤減分。


    範一搏微笑著搖頭:“小子調皮很正常。”


    進了屋,範一搏第一次和老院長對視。


    她的臉上刻著歲月的痕跡,如同古老的桃樹,曆經風霜卻仍舊枝繁葉茂。她的雙眼,像是被歲月溫柔打磨過的琥珀,雖然略顯渾濁,但卻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隻看了老院長一眼,範一搏明白什麽是:“博施濟眾、樂善不倦!”


    不等李老師介紹,老院長問道:“你就是範一搏,範先生吧?”


    範一搏有些詫異:“您認識我?”


    之前,他來的時候,老院長在動手術,走的時候,她還在昏迷,倆人沒有見過呀。


    “瑤瑤給我看過你的照片,那段時間她天天抱著你的照片在我跟前哭,你說我能不認識你嗎!”


    老院長直接牆上她和柳夢瑤的合影,娓娓道來。


    王馨悅總算知道範一搏口中的朋友是誰了,居然是當下最火的國民女生,柳夢瑤!


    她用力的掐著範一搏的胳膊,小聲問道:“你居然和柳夢瑤還有過一段!”


    她的話裏或多或少帶著酸氣。


    範一搏壓低語氣,回懟:“我和誰在一起,關你什麽事!”


    “我是替宋雲璿問的,你這個渣男,等我回去一定要告發你!”


    王馨悅差點就被問住了,不過她又把宋雲璿頂了上來,打著她的名號質問範一搏。


    其實範一搏和宋雲璿的關係早就結束了,隻是範一搏不想多和王馨悅解釋。


    老院長瞧見倆人關係親密,不像一般朋友,她問道:“範先生,這位是?”


    “哦,我一個普通...”


    王馨悅搶先回答:“我是她女朋友!”


    李老師和老院長大吃一驚。


    範一搏也傻眼了:“你搞什麽?別胡說八道!”


    王馨悅挺著鼻子,傲嬌的說道:“哼!你盡管拆穿,我看他們信不信!”


    她說完就挽著範一搏的胳膊,大大方方站在老院長麵前。


    範一搏急了:“您別聽她胡說,我們就隻是普通朋友!”


    老院長感歎道:“哎,看樣子我們家瑤瑤和你還是有緣無分啊!”


    幸好柳夢瑤還沒有和老院長說她和範一搏又重新在一起的事情,要不然老院長非得拿著雞毛撣子把範一搏給打出去。


    範一搏還想解釋什麽,可老院長已經不想聽了,她直接問道:“範先生這次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範一搏知道言多必失,萬一王馨悅發瘋,把宋雲璿和夏淺淺都爆出來。他在老院長麵前就此地失去信任了。


    “是這樣的,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現在很迷茫,想來問問您的意見。”


    ...


    範一搏把心中的問題,告訴老院長,可老院長搖搖頭:“我給不了你答案,這樣的問題,沒有人能幫你做決定,隻能靠你自己去摸索。”


    範一搏有些失望,他又追問道:“那您呢?您一開始就知道要建孤兒院,要收養這麽多孩子嘛?”


    老院長繼續搖頭:“怎麽可能,你不會以為我一開始就想當孤兒院院長吧!”


    王馨悅:“難道不是嗎?”


    老爺子笑著說道:“當然不是,我是被逼著走上這條路的。


    我無兒無女,祖上給我留下這套房子,還有點小錢。本來生活過的很安逸,可有一天夜裏,有人把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孩丟在我家大門口。


    我發現他的時候,他還發著高燒,我把他抱到醫院治療。就這樣,他成為我收養的第一個孩子。


    沒過多久,又有人把養不起的孩子放在我家門口。有的會在包袱裏放點錢,留個紙條,上門寫著孩子的名字;也有什麽都不留的,隻把孩子丟哪。”


    王馨悅沒想到會有這麽狠心的父母:“他們怎麽能這樣!生了又不養,那為什麽要生下來,還有臉把孩子送給您撫養!”


    王馨悅非常氣憤,她生活的環境裏就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沒想到,老院長接著說的話,讓她徹底顛覆認知。


    老院長很平淡的說道:“能送過來的就算是有良心的了,還有一些人直接把孩子丟在橋洞下,垃圾桶裏。有的被我們救回來了,有的我們去晚了...”


    這種事情就連範一搏聽見了都青筋暴起,恨不得把孩子的父母抓過來,狠狠的打一頓。


    範一搏:“他們這樣做就不怕遭報應嗎!”


    老院長神情淡然,她或許是見多了,或許曾經也這樣想過:“或許有吧,隻是我們看不見而已。禍福無門,唯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老院長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收養過多少孩子,最苦最難的時候,實在揭不開鍋,她帶著孩子沿街乞討。


    可很多人罵她吃人血饅頭,故意作秀,拿孩子賺錢。


    她被氣的一病不起,可熬過來,她又繼續堅持著,隻是她再也不去求別人,寧願撿垃圾也要讓這幫孩子活著。


    王馨悅不禁感慨道:“您真的是太偉大了,如果這個世界上多一些您這樣的人,那該有多好!”


    “那可千萬別,多一些我這樣的人,意味著多一個孩子受苦。我更希望沒有我這樣的人出現,不需要我,那就說明沒有孩子成為孤兒,成為被遺棄的孩子!”


    老院長的胸襟,讓範一搏和王馨悅欽佩折服。


    雖然沒有得想要的到答案,但範一搏覺得不虛此行,他的收獲遠不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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