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槿背過身擦了擦眼淚,然後順勢倒了一杯茶水,來到了沈衍豐的床前。


    “喝了它,你的嗓子就能舒服一些。”江素槿看著他啞聲說道。


    沈衍豐把臉一扭,伸出手指,示意她趕緊離開。


    江素槿不理他,而是直接把手,鑽進他的腦後,作勢要把他扶起來。


    沈衍豐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他知道她脾氣執拗,但是沒想過她會這麽執拗。


    “乖,你把水喝了,我便離開。”


    沈衍豐聞言,這才配合她坐起來。


    江素槿把茶碗遞到他的嘴邊,看著他把茶水飲盡,她才扶著他重新躺了回去。


    “衍豐,你一定要扛過去,涯州離不開你,我和孩子更是離不開你。”江素槿聲音嘶啞,隱隱還透著一絲哽咽。


    沈衍豐抓著她的胳膊,眼眶裏自然滿是熱意:“我自然會扛過去,你也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萬不可被傳染了。”


    江素槿看著他用力地點了點頭,此刻她已經說不出話了。


    這個病實在是太過凶猛了,昨天府裏死了三個護衛,兩個丫鬟,四個嬤嬤。


    嬤嬤年紀是大了,但是丫鬟和護衛,都是年輕力壯的人。


    如今沈衍豐發著高燒,她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沈衍豐:“趕緊走!”他不敢讓她多待,雖然他現在,真的好想抱抱她,但是他也知道,這個病極其的厲害。


    “快走!”沈衍豐推了一把江素槿,江素槿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轉身離開了。


    她回到書房,繼續翻看醫書,希望能盡快找到抵抗病毒的草藥。


    如今整個涯州島已經淪陷了,病毒的傳播速度很快,雖然有效的隔離,阻斷了病毒,但是這個病是有潛伏期的,再加染病的人,打噴嚏咳嗽的過程,會把病毒釋放到空氣裏粉塵裏。


    病毒就這樣,越傳越多了。


    江素槿又找到郎中,把自己抄到的信息,和郎中一起分析,郎中也會拿藥給那些患病的人試用。


    江素槿每天去看沈衍豐兩次,即便沈衍豐不願意,但是江素槿還是會堅持去看他。


    前幾天,沈衍豐每天燒的很厲害,到了第四天時,他發燒的次數便開始減少了,到第六天時,他已經不燒了。


    這裏麵有他自身免疫力的原因,也有江素槿一直都在堅持給他喂藥的原因,這讓江素槿自然是激動極了。


    江素槿把給沈衍豐喝得這幾味藥,又給了其他的病患喝,但是他們喝完的效果,就略有不同了。


    尤其是那個蓉兒,已經燒了六七天了,再這麽燒下去,她就有危險了。


    江素槿不敢放鬆,她繼續和郎中一起研製方子。


    有了特效方子,整個涯州就有救了,東港也就有救了,這個病也就可以控製了。


    到了第十天時,沈衍豐整個人已經徹底沒有病症了。


    與此同時,他身上也有了抗體,這對於他來說,也是好事兒。


    沈衍豐又隔離了三五天,在經過江素槿同意後,便也開始穿著防護服,指揮下麵的工作了。


    他帶著人親自挨家挨戶給島民發糧食,發各種退熱的草藥。


    得虧江素槿未卜先知,留下了足夠多的草藥,否則他們現在,可就真的是捉襟見肘了。


    終於在第十五天,江素槿和郎中一起研製出了時疫方子。


    這個方子雖然不能立即讓人痊愈,但是它可以阻擋病毒進入肺部,如此也減免了致死率,已經算是很好了。


    王府裏那些病人喝了藥後,症狀明顯減輕了。


    就在這時,江素槿卻突然開始發高燒了。許是她身體裏早就有病毒了,隻不過是到現在,才開始發病。


    沈衍豐每天衣不解帶的照顧她,因為她身體太瘦弱了,他真怕她不會像自己這麽好運氣。


    就像那個蓉兒,雖然是後來吃了藥後,症狀減輕了很多,但是她之前的病毒已經進入肺部了,所以這也導致她現在落下了肺病。


    按著郎中的話說,這個蓉兒已經活不長了,多得三年,少則也就一年了。


    經過沈衍豐連日的照顧,再加上有時疫方子,所以江素槿也就燒了四天,便不再發燒了。


    沈衍豐看著江素槿終於不再昏睡了,這提著的心,也終於可以降下來了。


    他命下人端來了熱水盆,用熱毛巾幫她擦手臉。


    江素槿看著沈衍豐細心的幫自己擦手,心裏自然是感動不已,他到底不過是個舞刀弄棍的男人,如今卻幹起了丫鬟的活計,她自然是十分感動的。


    沈衍豐注意到她看著自己,頓時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那滑嫩的觸感,讓他忍不住順著手背,一直吻向了胳膊,並且有一路蔓延之勢。


    江素槿見狀,趕忙推了他一下:“好了,小心再把病毒過給你。”


    沈衍豐:“無妨,你不是說,得過就有抗體了嗎?”


    江素槿:“那也要注意一些。”


    沈衍豐:“你我朝夕相處,有事兒早就有事兒了。”說著他的大手便覆上她的腰了。


    “幹嘛,人家還難受著呢!”江素槿按住他的大手,佯裝生氣道。


    沈衍豐看著床上的病美人,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咱們已經有月餘沒在一起了,本王都快忘了當男人的滋味了。”


    江素槿:“才不過月餘你就忘了?那我若再生一個,你又該如何?”


    沈衍豐:“咱們不生了,生那麽多孩子做甚?養得怪麻煩的。”


    江素槿聞言頓時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早知道你嫌麻煩,我便一個也不生。”


    沈衍豐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道:“為夫是心疼你,生孩子太遭罪了。”


    江素槿看著他眨了眨眼:“我倒是希望能再生一個,最好是個女兒。”


    沈衍豐一想起堂叔家的小女娃子,穿著花裙,梳著小發髻,便覺得心癢得不得了。


    隻是生孩子如同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他是真舍不得她再一次了。


    “罷了,不生了,兩個就夠了。”


    江素槿:“那你便離我遠些兒,別天天惦記著那檔子事兒。”


    沈衍豐眼神閃爍著看了她一眼,然後伸手覆上了她的腰:“那你需得吃胖一些兒,否則我一摟著腰,便會……情不自禁。”


    江素槿:“滾,我才剛好一些兒,你就少動手動腳的。”


    沈衍豐的大手,摩擦了幾下她腰上的細肉,然後才歎了一口氣抽出手來了。


    “還好有你,否則咱們整個涯州就亂了套了。”


    江素槿:“我聽說時疫已經開始北上了,這個方子已經分發給各州縣了,希望他們能有所應對。”


    沈衍豐:“嗯,我寫了一封信,把這個情況都寫了下來,已經著人送去京城了,皇上看到信後,勢必會有所準備的。”


    江素槿:“蒼岩山上也有草藥,王爺派人去采,咱們自己留下一些,剩下的便送去各個州縣吧!”


    沈衍豐:“你我想到一處了,昨天我已經派人去山上采藥了。”


    江素槿:“病毒隨著傳播越來越廣,慢慢地毒性也會減弱,希望老百姓們能夠撐過去。”


    沈衍豐:“你怎麽知道,病毒會慢慢減弱,我以前竟不知道,你還懂得醫術?”


    江素槿:“我也不懂,隻不過看醫書得來的結論。”


    沈衍豐:“素素,經過這一件事,涯州島民對你是越發敬重,本王心裏很驕傲,你可真是個奇女子。”


    江素槿聞言忍不住挑了一下眉頭,然後表情不自然地打了一個哈欠:“好了,我有些困了,你也去忙些別的吧,不用總陪著我。”


    沈衍豐:“任何事都不比你生病重要,本王哪裏也不去,就陪著你,直到你可以下床為止。”


    江素槿撇了撇嘴,然後伸了伸腿:“腿有些憋得慌!”


    沈衍豐:“本王幫你捏捏!”說著他便移到床尾,開始幫她捏腿了。


    江素槿病好後,又養了好幾日,這才有胃口開始吃飯了 。


    她到底是太瘦弱了,所以恢複起來,也比沈衍豐慢很多。


    沈衍豐生怕她落下什麽後遺症,所以每天想著法子逼她吃東西。


    真如江素槿所說,時疫開始北上,一直蔓延至京城,皇上收到書信沒多久,時疫便開始了。


    好在有那封信,所以皇上也有了準備,所以時疫發生後,他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驚慌。


    他們給得方子確實有效,很多人因為那方子而痊愈了。


    當然還是有很多老人,因為承受不住病毒的折磨,而因此喪命。


    整個大巍,度過了人心惶惶的兩個月,抗疫導致國庫空虛,再加上南方洪澇災害嚴重,災民們沒了糧食,不得不淪為乞丐。


    西南達子一直觀察著大巍這邊的動靜,他們派的細作,早就把大巍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他們。


    前兩年他們眼看就要打到京都了,結果卻被沈衍豐又打了回去。


    如今大巍國力受挫,沈衍豐也回了涯州,正是他們趁機打劫的好時候。


    於是沒多久後,西南達子便又重新開始在西南邊境挑起戰事了。


    這次他們沒有周旋多久,而是直接攻入了大巍,打了邊境兵一個措手不及。


    涯州又重新回到了生機勃勃的狀態,島民們開始重新忙碌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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