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廊上樓下,懸掛在簷下的琉璃燈被風吹得一搖一晃,傾抖的光芒將她的身影拉得極長,映在雀鳥石屏上,恍若在張牙舞爪。


    溫染顏悠閑走在廊間,耀紅色衣袂隨風輕舞,全身金飾熠熠生輝,薄紗漫漫下,腳踝上的金鈴散出清脆之音,不絕於耳。


    走入小院,她推門進入房間。


    房間裏未曾點燈,靜謐幽暗,清婉月色透過紙窗暈開在腳下,溫染顏剛走近一步,一股熟悉的冷香便肆無忌憚地縈繞在她鼻尖。


    房中有人。


    借著透進來的月華之色,溫染顏看到雕花圓凳上坐著一個人,男人陰戾晦澀的目光如同一張網,朝著她洶湧襲來,似要將她裹入其中。


    溫染顏不慌不亂地掌了燈,刹那,琉璃燈火將整個房間照亮,也將鳳棲梧的身影現了出來。


    他著了件深紅色的衣袍,慵懶倚靠在桌案邊,手裏端著一杯斟滿的茶水,卻是未動一口,鳳眸幽幽然,摻雜著少許暗色,待到溫染顏進門,他便直勾勾地盯著,一刻都不挪開。


    就像凶狼鎖定著自己的獵物,無聲無息,如影隨形。


    溫染顏慢條斯理地將香爐點燃,刹那,檀香嫋嫋,如煙似霧,將鳳棲梧席卷而來的寒氣,也消融了幾分。


    待一切做完之後,她從後而至,緩緩攀上他的脖頸,俯身靠近,如蘭之氣在他耳邊打著旋兒:“都這麽晚了,夫君怎還坐在我房中,不回去歇著嗎?”


    軟身相抵,她身上的迷迭幽香隨之飄來,肆無忌憚地蔓入鳳棲梧鼻尖,惑著人的心神。


    被她這麽一纏弄,鳳棲梧眸間的森寒之氣,倒是消退了幾分,他垂首,目光落在她素白的小手上,腕上戴著金鈴,指上染著豆蔻,每一處都漾著勾魂二字,讓人心猿意馬。


    他薄唇不禁彎起,似笑非笑的涼聲蔓開:“夫人也知道晚了,怎麽到現在才肯回來?就這般樂不思蜀?”


    涼薄冷聲如玉珠滾落,才剛剛融暖的房間,竟是又冷峭了幾分。


    溫染顏不驚不亂,柔軟指腹在他脖間輕撫,再拂過喉口,最後,落在他泛白精致的鎖骨上,漫聲道:“我不是同似錦說了,今夜要出去一趟,至於何時回來,本就是要看我心情的。”


    心情好就早些回來,心情不好就晚些回來,甚至不回來也有可能。


    鳳棲梧撩了撩眼皮,漫不經心:“去見了誰?”


    他語調淡淡的,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可黑眸卻緊鎖著她泛著薄粉的皓腕。


    溫染顏枕在他肩上,小手挑開了他的衣襟,慢悠悠把玩著他胸前的雪肌,媚色聲聲:“去見了沈知香,沈姐姐啊……怎麽?夫君以為我是去見旁的男人了?”


    她窩在他頸邊嬌笑,音色裏流淌著繾綣,挑弄意味十足。


    話音落,室內的溫度一降再降,如淩寒將至,攝人驚魂。


    半晌後,鳳棲梧斂下黑眸,隱去心中瘋狂暴戾的占有,答非所問:“何時與她這般熟稔了?”


    溫染顏望著他顯在燈火下的精致輪廓,不禁用手輕輕描畫,笑道:“許是在酒樓相遇,又許是在春日宴上相見,再或者,是我幫她解了蠱。”


    聞言,鳳棲梧眸中光華流動,一下便想到了什麽,他唇上的弧度越來越深,明明笑意疏朗,可眸底卻滲著滿是侵略意味的炙熱和詭譎,呼吸也緊了緊。


    “原來那夜,你是幫她解蠱去了,也難怪鳳燭月會突然吐我一身血,原是你做的亂,卻讓我背負了壞名聲。”


    他就說,鳳燭月那個晦氣東西,怎麽就突然吐血了。


    原來,是她做的好事。


    做得可真漂亮……


    溫染顏覷著昳麗的側顏,平靜悠閑地問:“這都過去這麽久了,夫君是要興師問罪嗎?”


    軟身再度貼近,她的身子軟得好似沒有骨頭,就這般伏在他的肩頭,媚聲軟語,影弄人心,連一點害怕的心思都沒有。


    “自是要興師問罪……”


    鳳棲梧的眸色深如黑墨,他扣緊她的手腕,用力一拉。


    刹那,天旋地轉,鳳棲梧微微傾身,將她死死壓抵在雕花圓桌上。


    桌案上燃著的香爐翻倒,香灰撒落一地。


    鳳棲梧壓身掠近,綿長熾烈的吻落在她耳珠上,須臾,又瘋狼般狠狠吻著她的兩片唇瓣,待將她吻得嬌吟連連,他才暫時放過了她。


    溫染顏笑問:“如何問罪呢?”


    她躺在那兒,青絲淩亂,兩片唇瓣被吻得嬌豔欲滴,杏眸瀲灩逼人,眼尾如染著一抹醉人春桃色,就這樣盈著春水看著他。


    鳳棲梧用手,狠狠研磨著她的豔唇,滲著寒涼的嗓音裏,竟然透著幾分攀比的執拗:“沈知香,竟是比我早一步知道你的真麵目?”


    “那夜,你就是穿著這衣衫見她的?”


    他竟然不是第一個?


    鳳棲梧眸光幽暗,發狠似的在她鎖骨上咬了一口。


    齒痕顯現,曖昧交錯。


    溫染顏伸手抵著他的胸膛,倏爾仰頭,與他沉沉的黑眸交匯,笑裏漾著別樣的深意:“我竟是不知,你會如此纏人。”


    鳳棲梧望入她的眸底,啞聲問:“怎麽,你得償所願了,就想棄舊物如敝履?”


    溫染顏輕頓,她笑意深長,“可不興這麽胡說的,再說,我是那種人嗎?”


    鳳棲梧幽幽笑笑地盯著她,那意思好像在說,她就是那種人。


    溫染顏微微仰起身,她嗤笑著攬過鳳棲梧的脖頸,撚弄著他的耳垂,細腰軟軟地貼向他,與他耳鬢廝磨纏綿了好一陣。


    她突然伸出手,將他輕輕推開。


    “今夜累了,不太想和你鬧下去。”


    她自圓桌上翩然而起,柔白的雙腿交疊相纏,兩手慵懶撐於桌麵,杏眼媚中透著幾分恣意的傲,卻偏生妖冶入骨,叫人根本生不起氣來。


    拿捏人心極有一套。


    鳳棲梧站於桌前輕聲微喘,他盯了她好一會兒,才掀開薄唇。


    “今夜,我本就想不鬧你,不過,為夫要帶你去殺幾個人。”


    說到殺人時,鳳棲梧眼中風霜掠過,猛然滋生的洶湧暴戾,陰鷙可怖,透著難掩的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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