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梧俯身,目光幽幽地打量了她片刻,忽而勾了勾唇,嗤笑道:“你就是那種人。”


    溫染顏睨了他一眼,眸如清霧,眼裏全是幽怨的控訴。


    鳳棲梧撩開衣袍坐到她身邊,嘴角噙著促狹的笑,道:“穿了件淺色的衣衫,就又演上了?”


    溫染顏一聽,眼中的幽怨瞬間褪去,轉而笑得蠱惑叢生:“確實想拿你試試機關,不過我心裏有數,你這般厲害定不會出事,若真擋不住了,我也會出手幫你的。”


    鳳棲梧深望著她,一時竟沒做聲。


    斜陽醉色下,鳳棲梧冷白如瓷的臉上竟是多出了一道血痕,許是剛才躲避銀針時不小心擦到的,殷紅血色如梅在他臉上綻開,一下就多了幾分靡麗的豔。


    溫染顏伸手,在他滴落的血珠上撚了撚,道:“這好端端的臉,怎麽就被銀針給擦破了呢?”


    鳳棲梧看到她手指上的血色,方才察覺他的臉竟被劃破了。


    隻是不曾有疼,故而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


    鳳棲梧漫不經心道:“不小心被擦到了,無妨。”


    溫染顏把玩著一瓶金瘡藥,笑道:“那需要上藥嗎?”


    鳳棲梧本想說不用,可話到了嘴邊卻突然變了一副說辭,緩緩地說道:“我是因為你才間接受的傷,這藥是得上,還得你親自來上。”


    左不過是上個藥,溫染顏也沒有推脫,隻是眉眼一挑,笑得愈發妖媚:“想要我幫你上藥就直說,何必說出這麽多借口呢?”


    鳳棲梧攝著她,眸光微深。


    溫染顏朝他勾了勾手指,笑色愈濃:“把身子彎下來些,否則我夠不到。”


    鳳棲梧端看了她半晌,才慢慢彎下身。


    彼時,兩人湊得極近,沙漠烈陽高懸,兩人呼出的氣息相融糾纏,漸漸也變得更為濃稠了幾分。


    溫染顏仰頭,睜著一雙笑眼看著他,稍過了一會兒才倒出金瘡藥在他臉上均勻塗抹開來。


    藥粉抹開時,鳳棲梧感到有些細疼蔓延,不過很快就被清涼所取代。


    他目光在她如畫的眉眼上流連,再緩緩下移,不經意地瞥到了她露出來的一節皓腕上。


    本該是如凝脂般雪玉色的肌膚,可現下,她如玉的手腕上竟然暈開了一圈刺目的紅腫,這般痕跡一看就是被人用繩索狠狠磨礪過了。


    雖說她殺人時遊刃有餘,但偽裝時還是受到了傷害。


    鳳棲梧的雙眸猛地一沉,淩然的幽暗在眼中浮現,如同沉冽的暮色寒潮滾來,他動了動薄唇,啞沉之聲隨風而來。


    “你這手腕是被他們給傷到了?”


    溫染顏半點沒在意,隨口道:“算是吧,他們捆人用的繩子實在粗糙,拽我下馬車的時候又格外粗魯,再加之我的皮膚本就容易顯紅,被稍稍磨一下就成這樣了。”


    鳳棲梧猛地朝地上的屍體攝去一眼,滿臉陰鷙道:“就該將他們碎屍萬段。”


    溫染顏好笑地看著他,她都沒怎麽在意呢,他倒是在意上了,也不過一些小傷,養個幾日便好了。


    她將金瘡藥收好,又抬眸撩了他一眼,道:“都死得透透的了,即便碎屍萬段他們也沒感覺了。”


    鳳棲梧未再說什麽,隻是那雙鳳眸仍舊沉如深海,幽邃淩然。


    烈風拂過,沙浪湧來,他們兩人猝不及防吃了一嘴黃沙。


    鳳棲梧擰起眉,略帶嫌棄地用袖子擦了擦嘴邊的黃沙。


    “這黃沙的味道可真是難吃,我們先到營帳中去避一避。”溫染顏站起身,又走到車馬旁將上麵的幹糧解下丟到鳳棲梧手邊,道:“你來時應該沒吃什麽東西吧,要不先吃幾口幹糧墊墊肚子?”


    鳳棲梧一路趕來確實沒吃過什麽,不過,這幹糧看著幹巴巴也著實倒胃口,可為了墊饑,他還是拿起來隨意啃了幾口。


    彼時,溫染顏已經進入到了營帳中,鳳棲梧後腳也跟了上去。


    營帳內沒了風沙侵襲,亦能避暑納涼。


    鳳棲梧才剛踏入到帳內,就從後攬住她的細腰,他垂首,埋入她的頸間。


    許是幾日未見,他抱得極緊,像是要將她融入到骨髓中,緊密不分。


    溫染顏用手掰了掰沒掰動,也就任由他去了。


    鳳棲梧輕嗅著她頸上的幽香,眸光漸變炙熱,過了半瞬他低啞的嗓音才卷風而來:“你這般厲害,為何還要配合西域使臣演這出戲?在北琅的時候就可將他們悉數斬盡,不是嗎?”


    溫染顏眸裏蔓入繾綣笑意,她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輕劃而過,道:“你都著急趕來看戲了,就應當知道我為何要在大漠動手。”


    鳳棲梧掌心緊扣,嗓音更沉:“我要你親口說出來。”


    溫染顏瞧不見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的炙熱急躁。


    許是為了讓他別那麽急,溫染顏終是好心地開了口:“雖說你不在乎和西域開戰,但使臣死在北琅境內終歸不妥,被他們捏了把柄,北琅就會處在被動,這仗即便要打也該師出有名,而不是打得這樣憋屈。”


    “而且,這份繁華是你和你的將士們生生打下來的,有流血有犧牲,我怎能憑著一時痛快而去糟踐呢,故而選在了他們西域境內動手,這樣便怪不到北琅頭上了。”


    她雖喜歡享樂,但也分得清事情輕重。


    反正都是抬抬手的事兒,在哪兒動手都是一樣。


    “如此說,你可滿意了?”溫染顏翩然轉身,如媚含笑地眸子緊盯著他。


    鳳棲梧聽得心頭微漾,雖不知這番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但他也確實聽得舒心,就像有蝴蝶卷進了心尖,那番滋味難以言喻。


    好些人都生生享受著他打下來的富麗繁華,卻又視他如洪水猛獸,甚至還想在他身上安上各種罪名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卻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些,給予他這般的肯定。


    他靜默不言,隻是一雙眸卻熱烈得有些駭人。


    溫染顏伸手想要推開他。


    鳳棲梧猛然湊近,俯身便吻上了她的小唇,激烈的吻比往日還要繾綣濃烈,就像無法饜足的凶狼撕開了一道口子,猛得叫人有些受不住。


    溫染顏輕吟一聲,緩緩攀上了他的肩頭,“你今日怎麽這般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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