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梧垂眸看著她,黑眸幽邃,無邊浩渺:“有嗎?”


    “難道沒有嗎?”溫染顏笑盈盈地反問,一雙手已經攀上了他的麵龐。


    塗抹了金瘡藥,他麵上的血痕已經結痂,幹涸的血漬卻未及時處理,仍舊點在玉如的肌膚上,倒是瞧著越發的靡豔好看了。


    鳳棲梧盯著她沒吭聲,隻是那雙眸卻沉得如同藹藹暮色,再有灼光點綴,一時竟深駭得有些燙人。


    他驟然俯下身,在她鎖骨上啄吮著。


    溫染顏頭微微仰高,手在他腰間摩挲,撩著一側的衣帶輕輕纏著。


    一下一下,似有若無的撩纏,勾得鳳棲梧雙眸愈發灼烈,他錮著她的身子翻來覆去親吻,似是在排解好幾日未見的寂寥之情。


    糾纏之間,溫染顏被他抵在了一側的桌案上。


    案上擺著一套吃茶的器具,因著動作過猛,器具翻落一地,頃刻發出碎玉清脆之聲,日光斜照進來,營帳內一片狼藉。


    鳳棲梧腳踩在那片碎裂的器具上,卻是不管不顧,隻是掌著懷中嬌軟的人兒來回輕撚。


    溫染顏好笑地看著他猩紅熾烈的雙目,嗤笑聲裏輕喘流溢:“不是吧,我離開才不過幾日,你就這樣粘人,這樣急不可耐,若是我日後離開,你又該如何啊?”


    這番話不知是在調笑,還是在隱射著什麽。


    鳳棲梧粗狂的舉動微頓,一雙深淺不知的寒眸盯了她好一會兒,半晌後,才用悶沉的聲音問道:“那你真的會離開嗎?”


    話落,他緊緊攝著她,雙眸灼烈燙人,隱隱似還含著某種期待。


    溫染顏故意看向別處,笑著左顧言它:“誰知道呢。”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鳳棲梧抿唇,黑眸深得可怕,他俯下身,粗暴地在她鎖骨上咬了一口。


    旁的他無法做,隻能用此來宣泄自己的不滿。


    綿延帶著旖旎的細疼讓溫染顏蹙了蹙眉,她伸手推他:“動作輕些。”


    鳳棲梧沒有聽進去,隻是附在她耳邊狠狠廝磨,道:“重一些,你才能將我記得更深刻一些。”


    聞言,溫染顏側眸望入他深邃無邊的眼中,笑著沒吭聲。


    營帳的簾子被風輕卷而起,日輝微光迷離,隨著風斜斜地映照進來,兩人糾纏的身影籠在輝光之中,朦朧繾綣盈滿帳內,陡然升起的曖昧熱意,令人險些醉去。


    鳳棲梧眸中的暗色愈積愈濃,舉止越加頹亂。


    待溫染顏回過神來時,發覺自己的衣衫早已淩亂不堪,外袍與裏衣褪至腰間,晶瑩的肌膚上滿是緋痕,繡著芙蓉花的小衣歪歪斜斜,險些遮掩不住。


    鳳棲梧在她腰窩處摩挲,肌膚相貼之際,他方才生出的不滿竟是隱去了幾分。


    溫染顏被他這般一鬧,眼裏氤氳著些許水光,氣息也稍稍有些漂浮:“青天白日的,還是在沙漠中,我們還是悠著點好。”


    鳳棲梧盯著她瀲灩若春桃的眸子,手欲要滑進她的小衣中,卻猛然拉起她的衣衫掩好,一雙眼緊攝著帳外。


    他眼裏的旖旎灼色一絲不留,唯有淩寒殺意洶湧翻滾。


    溫染顏似也察覺到了什麽,快速將衣衫整理好。


    就在兩人剛離開桌案之際,一支淬寒的冷箭裂空襲來,裹挾著肆意而來的殺氣,勁風隨之在帳內蕩開。


    鳳棲梧拉起溫染顏,身形輕閃,便退至一邊。


    “當啷——”


    才剛退後,那支箭羽就直接射穿營帳,釘入帳外的黃沙中。


    若他們剛才沒有任何警覺,這支箭將刺穿他們的心髒,一箭雙雕。


    “是西域王庭的人殺過來了?”溫染顏看向帳外的那支箭羽。


    箭身冷銳漆黑,箭首上似乎還刻著一枚狼圖騰,充斥著一股凶烈野性。


    她眸光流轉,頓而改口,“不對,是突厥人。”


    話落,她猛然看向鳳棲梧,見他點頭,溫染顏便知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她眉目輕挑,笑言:“他們不在大草原上待著,來西域大漠作甚?莫不是得了你在此的消息,派兵來圍剿殺你的?”


    鳳棲梧麵上波瀾不驚,似已心中有數。


    帳外有紛亂之聲響起,聽這聲音當是來了不少人。


    他們隻有兩人,又隻食了些幹糧,實在不宜多做糾纏,為今之計隻有先撤。


    “先走。”鳳棲梧當機立斷,拉著她的手腕,往利箭撕裂的那端先撤了出去。


    而此時,正對著營帳幾米外的地方,布滿了黑壓壓的兵將,他們氣勢淩然,眸含肅殺,身後的旌旗隨風而蕩,凝出一股決然之氣,鐵騎千裏,令人生畏。


    為首的男人烈馬高坐,身著玄色勁裝,劍眉星目,五官鋒利,整個人如一柄出鞘的利劍,寒涼孤傲又盛氣逼人,孑然坐於馬上散著一種傲視睥睨的強勢之態。


    烈風拂過,他後背的一股小辮隨風而漾,編發上的銀飾散出熠熠寒光,腰間配有野狼圖騰,無一不彰顯著他的冷銳凶性。


    “聽聞,鳳棲梧就在這營帳中,殺了他,攻下北琅便指日可待。”阿史那跋細長蘊著冷銳的黑眸掃過幾米外的營帳,殺機頓顯。


    忽而,無邊天際傳來一陣長唳。


    一隻海東青俯衝而下,阿史那跋高抬臂彎,那隻海東青便乖巧而立,目光炯炯。


    “稟告小可汗,鳳棲梧並不在營帳內,他們往東跑了。”


    有一小兵前來稟告。


    阿史那跋並不意外,剛才那支箭若真能輕巧將鳳棲梧給殺了,他也不必興師動眾帶兵前來圍剿。


    正因為此人有天縱之才,詭辯如斯,是北琅的一根定海神針,有他坐鎮的北琅無堅不摧,無人能犯,他們與北琅鬥了那麽多年從未討到過半分好,這才不得不在他孤身一人時圍剿截殺。


    雖說不太君子,但若能清掃掉這樣一個巨大阻礙,即便不是君子所為他也得做。


    “追。”


    阿史那跋一聲令下,細長的黑眸定定看著兩人逃跑的方向,眉眼染著一抹孤冷的決絕。


    話音落下,他身後的上千突厥騎兵如蝗蟲過境般湧來,貼地的馬蹄發出沉兀的轟鳴之聲,一時沙浪滾滾,烽煙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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