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竹聽了這話眉頭都皺了起來,可他到底沒敢說什麽。


    “暫時是死不了。”溫染顏負手上前,往他流血處瞥了眼,打趣道:“可若是流個不停,就難說了。”


    沒等鳳棲梧說些什麽,溫染顏轉頭對著戚九竹,道:“出了山林就是邊境的小城,我們可先去裏頭修整一番,再請上個郎中瞧瞧傷病,戚九竹,你且先去安排著吧。”


    戚九竹應聲的同時,不覺往鳳棲梧那兒探了一眼,見他沒有任何異議,便安心下去安排了。


    鳳棲梧將目光落到溫染顏身上,笑著言:“你用我的人,倒是用得極順手。”


    溫染顏與他四目相對,道:“可人家也樂意聽我的,誰讓你傷得這般重,萬一路上出個好歹來可怎麽辦?”


    聽這話中有少許關心他的意思,鳳棲梧笑而不語。


    戚九竹手腳利索,很快就將一切打點好。


    他不止請來了郎中,還尋了間客棧開了個雅間,天色這般晚了,又逢上下雨天,能弄到個空落的雅間實在是不容易的。


    雅間裏燭火熏暖,鳳棲梧枕著軟墊靠在床頭,由著郎中為他診脈看傷。


    郎中瞧見那猙獰的傷口不覺倒吸口涼氣,傷成如此竟還能活蹦亂跳,當真是極少見的,當他把脈感受著那渾厚有力的脈象時,不覺釋然了。


    原是個習武之人,內勁比一般人渾厚有力,怪不得這般能忍。


    郎中開了些傷藥後,便被戚九竹送了回去。


    彼時,雅間內就隻剩下他與溫染顏兩人。


    溫染顏覺得房內有些氣悶,不禁走到窗邊將紗窗打開了條縫。


    窗外的雨勢漸大,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了雨水匝地的聲響,愈來愈響烈,自成一派氣候。


    溫染顏瞧著那如柱流瀉的雨水入神,以至於沒聽到鳳棲梧叫她的聲音。


    “瞧什麽這般入神?”鳳棲梧下床走到窗邊,手掌著她的細腰摩挲。


    他一貼上來,滾燙的熱意就跟著湧來。


    溫染顏本就覺得悶熱,如今他貼上來就更熱了,她興致淡了些,隨口道:“在看雨,你喚我做什麽?”


    鳳棲梧回眸盯著她,道:“剛才小二送來了些吃食,你不是想吃酒肉美食嗎?現下它們都在桌上擺著,你不準備去吃?”


    溫染顏往桌上探了一眼,就見美酒佳肴擺了滿滿一桌,菜色豐富精美,沒想到這邊境的小城竟也有這樣的手藝。


    她重燃了幾分興致,將鳳棲梧輕輕推開後,便走到桌前坐好。


    鳳棲梧也跟著坐了下來。


    溫染顏覷了他一眼,略帶了幾分調侃道:“這桌子菜葷腥居多,可你傷重,剛才的郎中說了近日你隻吃些清淡的,是以,你便隻能坐那兒看著我吃,還真是難為你了。”


    鳳棲梧聽來,靜默無聲。


    他的口腹之欲並不重,吃清淡的,或是油膩葷腥,都無所謂。


    可見她吃得這般酣暢淋漓,他不禁想到了剛才那碗飲盡的苦藥,隻覺嘴裏還殘留著苦味,突然間,很想嚐一嚐鮮美之物,來去去這份苦。


    許是察覺到了他的難忍,溫染顏盛了碗鴿子湯,送到他麵前道:“油膩不能吃,清湯倒是可以喝一碗。”


    “多謝夫人。”鳳棲梧端起了鴿子湯,漫不經心喝著。


    溫染顏食肉吃腿,又美美喝了一碗鴿子湯,將近日虧損的稍稍補回來了一些,隻是瞧著還是清瘦,回去後還得再滋補一番。


    他們兩人過得分外清閑。


    遠在北琅皇宮的赫連梟,這幾日心情也不錯。


    夜裏,他去了貴妃那裏留了半宿。


    女子清麗的麵容,柔妙的身段讓人魂牽夢縈,殿內留香,鮫紗輕曳,情到濃時兩人免不得在榻上翻雲覆雨了一番。


    事畢後,赫連梟也未在殿內久待,坐著龍輦便往禦書房中去了。


    雨下看金碧輝煌的瓊樓玉宇總有另一番滋味,雨水從明黃色的一角琉璃飛簷上淌下,綿密成透明的雨織簾子。


    廊下的風鈴被雨水撞得叮鈴作響,脆聲在殿宇間長鳴,卻又很快被砸落的雨聲覆蓋。


    赫連梟裹著水氣進門時,溫丞相已經在裏麵靜候著了。


    見他進來,當即跪下行禮:“臣,參見陛下。”


    赫連梟大步上前,虛扶了他一把,道:“愛卿不必拘禮。”


    溫丞相深知這些都是客氣話,他自不會當真,該行的禮樣樣不能少,帝王疑心重,他可不能因為沒行禮而染上了禍事。


    “陛下深夜喚臣進宮,可是為了鳳棲梧的事兒?”見赫連梟點頭,溫丞相又道:“近日,臣一直在打探鳳棲梧的消息,卻始終一無所獲,不過,突厥的小可汗阿史那跋,確實帶兵去了西域大漠。”


    西域使臣去而複返,又將溫染顏擄去的消息他們在第一時間便知曉了,更知道鳳棲梧愛妻心切,連人馬都沒帶就孤身一人去了西域大漠救人。


    此事聽來平常,可牽扯到北琅和西域總不能是不對味兒了,照理說身為帝王的赫連梟應當去阻止,可他非但沒有阻止,反而放任自流,甚至還暗暗添了一把火。


    突厥能這麽早知道鳳棲梧遠赴西域大漠的消息,便是在赫連梟授意下透露的。


    想到那夜帝王臉上的冷寒陰鷙,溫丞相到此時還有些脊背發涼,心驚膽戰。


    帝王心難測,又淡薄狠辣,誰又知下一個鳳棲梧會不會是自己。


    “沒有消息,那便是天大的好消息。”赫連梟的麵容隱在羊角燈下,更添森冷:“他孤身一人去往西域大漠,身邊還跟了個嬌滴滴的拖累,麵對阿史那跋的千軍萬馬根本就是螳臂當車。”


    “興許,他們已經雙雙死於大漠,被風沙給掩埋了。”


    溫丞相唇瓣輕蠕,沒應答。


    赫連梟看著搖曳的光火,嗤笑:“溫柔鄉英雄塚,這句話果真有幾分道理,即便是鳳棲梧這樣的人,也難以逃脫,若是真死了,便好了。”


    溫丞相拘了一禮:“陛下,定能得償所願。”


    赫連梟唇上染了笑意。


    溫丞相恰在此時又說:“鳳棲梧一事暫可先放一邊,陛下,是否該考慮選秀充盈後宮了?”


    “陛下在位多年仍未有子嗣,子嗣一事實乃重中之重,關乎著江山社稷未來,陛下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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