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擰眉,全身泛寒道:“不可能會是皇後的……”


    “皇後她出身世家,是大家族精心培養出來的名門嫡女,知書達理又溫文雅爾,於她我們更是知根知底,她不可能接觸蠱這種東西,更不可能是那種陰毒的性子。”


    楚夫人悚然心驚,她猛灌了一口熱茶後,卻仍覺得身體出奇的寒涼,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信溫雅的皇後會是那樣的人。


    “伯母別急,染顏妹妹應當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先聽她把話說完。”沈知香適時出聲,她始終清醒冷靜,覺得這其中定還有曲折。


    溫染顏將她們臉上的神情盡收眼底,語調悠悠:“自然不會是皇後,她明目張膽喚你們入宮,若出事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她,她不可能做這般愚蠢之事。”


    “倒是那位貴妃,我一直以來都對她分外好奇。”溫染顏思維跳轉極快,才不過半瞬,就引到了旁人身上:“後宮佳麗三千,肥環燕瘦,千嬌百媚,各有不同,可偏偏赫連梟對那貴妃寵到了極致,是因為她性子嬌軟,善解人意嗎?可後宮之中這樣的女子多不勝數,即便得到了帝王一時垂青,也不可能這般長久。”


    畢竟,赫連梟就不是那種常情之人,可現下卻沉溺至此,實在不尋常。


    楚侯爺動了動唇,心中有個猜測,卻沒敢說出口。


    鳳棲梧毫無顧忌,嗤笑著出聲:“許是被下蠱了吧。”


    溫染顏與他目光相對,笑意更深:“再者,赫連梟在位多年卻沒有子嗣,他定也瞧過了太醫,可太醫卻瞧不出任何不妥來,這般奇特之事,若說他沒有被下蠱我是不信的。”


    她的嗓音含笑又溫澤,可在此時聽來卻頓生詭譎,一室融暖頃刻寒冽如冬,讓人脊背生寒。


    從獨寵再到無子嗣本是尋常,可被她這般細細說來,好像增添了萬般詭譎, 變得再也不尋常了。


    “可攬月與她無冤無仇,她又為何要害我們家攬月?”楚夫人出聲,心中疑雲密布暫難解開。


    鳳棲梧始終悠閑而坐,眼皮一撩,漫不經心道:“那就得看,她背後之人是誰了。”


    風拂過,花廳內忽而無聲,寒鴉掠在枝頭枯坐,寂靜中生了寒意。


    楚侯爺凝眸陷沉思,才不過片刻,他就似想通了什麽,便道:“若如此,那她就該是鳳燭月的人。”


    他一頓,又道:“那貴妃出身寒門,若非當日有鳳燭月的變相引薦,她是萬不可能窺見天顏的,現如今細細想來,方才知鳳燭月那時起便有了那樣的心思,也順勢埋好了一把利劍,其心思當真是縝密,可回想他往日的行事作風又甚是急躁,這性子還真是矛盾。”


    沈知香對鳳燭月頗為了解,不禁有此一說:“這步棋確實不像是他的手筆,應當是有人在背後幫他出謀劃策。”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三言兩語就將鳳燭月的老底摸了個透。


    他以為此事做得甚為嚴密,可終究還是逃不出眾人的火眼金睛。


    楚侯爺摸著下巴,忽而輕笑了一聲:“貴妃這一步棋甚妙,若無今日之事便不會過早暴露,他這般急著用這步棋,是因春獵上被陛下打了五十大板,又被剿滅了上萬私兵的緣故?”


    沈知香波瀾不驚,淡聲:“小不忍則亂大謀,他這樣永遠都無法成事。”


    聽著兩人的你來我往,溫染顏卻與鳳棲梧相視一笑,像是有了共同的小秘密。


    鳳燭月這般急躁的背後,許是還有鳳棲梧的推波助瀾。


    就是前幾日被送過去的那具道人屍體。


    鳳燭月見了,定會回憶起曾經做的惡事,他滿懷愧心,心就越生煩亂,也就離把自己作死不遠了。


    楚夫人捏緊繡帕,言道:“既是已經知曉殘害攬月的是誰,我們可是要一一奉還回去?不能讓攬月白受了這份罪。”


    楚侯爺出言寬慰,眉心卻籠著一層寒霜:“暗棋已經變成明棋,掌棋人空有野心卻無與之相對的謀略,這筆賬想要還回去著實簡單,可再簡單也得籌謀一番,如何痛如何來。”


    鳳棲梧將涼下來的茶盞放下,眸中有抹戾色輕閃而過,可薄唇仍是彎起,笑得很漂亮。


    “我得知,鳳燭月租賃了一個碼頭,也不知在做何勾當,他能有那麽一大筆銀子來豢養死士,又建造如此龐大的聚賢樓,想來與此勾當有關。”


    “蛇打七寸,侯爺或許可從此處著手。”


    鳳棲梧撩了撩眼皮,他悠著音調,可漆黑的眸裏卻寒光乍現,如一汪深潭。


    “多謝相告。”楚侯爺與他四目相對,不禁斂眉。


    總覺他已經將鳳燭月的所有都摸了個清楚,可這話還是隻說了一半,真真是惡劣至極。


    不過,他這話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方向,這份情還是得承的。


    溫染顏與鳳棲梧稍坐片刻,在天色還未完全暗下來之際,便動身離開。


    楚侯爺本想留他們在府中吃飯,可他們卻歸心似箭。


    天色微暗,四麵燈龕裏的明火將錯落的小徑照亮,濃影交錯,在兩人身上渡了一層淡淡的華光,兩人靠近,光影在此時變得濃稠起來。


    上了馬車,溫染顏覷了他一眼,忍不住便問:“鳳燭月在做何勾當?”


    鳳棲梧貼著她靠過來,眸光幽幽暗含著幾分灼熱,他抵在她耳側不緊不慢,道:“你這般聰慧,不妨來猜一猜。”


    馬車內逼仄,光線又有些昏暗,兩人相貼時絲絲旖旎泛起,不多時呼出來的濁氣也黏膩燙人的緊。


    溫染顏仰了仰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媚著聲道:“難不成,在販賣兵器?”


    “倒也不是。”鳳棲梧勾了勾唇,一把扣著她的腰身,將她卷在自己的懷中,坐在自己的雙腿上。


    溫染顏順勢攬住了他的脖頸,軟著身與他相抵。


    從她這個位置能清楚看清他眸裏交錯的暗與欲,濃濃烈烈,像能燎原的火。


    見他還在賣著關子,溫染顏素手蜿蜒在他心口,俯身時,如蘭之氣如香盈滿:“莫非,他是在販鹽?”


    要是想在短時間內賺得如此龐大的一筆數目,便隻有這兩樣了。


    “夫人當真是聰慧。”


    鳳棲梧膝蓋輕磨,眼中有可怖的愉悅流淌而過,眼底的欲色更是怎麽都壓抵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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