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染顏仰起頭,眸裏落滿了碎光,似水波蕩漾,沒一會兒戲謔的笑音融入了風中。


    “不會,是想將我帶到宮內偏院一角,毀屍滅跡吧?”她半是打趣說。


    鳳棲梧伸手,在她額頭上輕彈了一下:“怎麽整天想的,都是些打打殺殺的?”


    溫染顏抓住了他的手指,笑意融融,嗓音如往日一般纏綿,“你不也是如此?”


    鳳棲梧笑而不語,像是默認。


    也不知走了多久,穿過了多少回廊,鳳棲梧終於在一處巍峨宮殿門口暫停了腳步。


    宮燈照亮了殿外的石獅,四腳矗立,獅麵威嚴,暮色之下與天相對,雙目炯炯有神,恰如活物準備隨時躍起,磅礴之勢頃刻撲麵襲來。


    溫染顏的目光順著石獅往上,透過濃重暮色,她終是看清了匾額上的幾字。


    太和殿。


    平日裏帝王上朝的宮殿,更是主宰一切,權力最盛之地。


    溫染顏紅唇上揚,幽光泛起的眸子在浸潤在月色下,微抬眸時,纏綿蠱惑到了極致:“你是想邀我坐那皇位,是嗎?”


    宮宴還未歇,鳳棲梧無視規矩,先離開也就罷了。


    若是讓朝臣們知曉,鳳棲梧上趕著邀她坐那琳琅寶座,隻怕氣得吹胡子瞪眼,不管不顧就要上前理論一番。


    鳳棲梧盯著她,眼內落著黑夜的濃霧,一絲笑蒙在其中若隱若現,辨不真切:“你不是想試試,坐上去的感覺嗎?”


    “那我去試試。”溫染顏也笑了,她拂袖入內,生出了難掩的興致。


    太和殿中尚未點燃燭火,一室暗暗沉沉的,似有鬼怪蟄伏,幽遠又寂靜。


    鳳棲梧提著宮燈跟在她身後,這仿佛是黑暗中的唯一光源。


    一簇起的光,隱約有些詭譎。


    溫染顏提著裙擺拾級而上,即便在黑暗下她也能辨清方向,走得自若,束在錦衣下的細腰婀娜,隨步履搖曳,單單隻是走幾步路竟如此風情嫵媚。


    鳳棲梧落在她身後,眸光比夜還幽暗,比火還滾燙。


    暗光之下,純金打造的琳琅寶座似未被暗色吞噬,仍淺淺散著奪目的金光,兩邊扶手刻有龍頭,龍口微張,吞雲吐霧,栩栩如生之態似要乘風縹緲入九霄。


    溫染顏想都沒想,就坦然地坐了上去,坐姿舒散隨意,兩手輕撫著扶手上的龍頭。


    片刻,她直身俯瞰,偌大的太和殿盡收眼底,一時有種睥睨眾生之感。


    這便是至高無上的皇權。


    生殺之權盡在掌握。


    一念起,一念落,皆在帝王的彈指之間,無人敢不從。


    怪不得好些人寧願父子相爭,兄弟相殘也要踏過屍山血海登臨王座,這般至高之權確實引人貪欲,定性不好之人也終將迷失。


    溫染顏目光清明,姿態愈發懶散,就仿佛隻將它當成尋常座椅,隻求坐得舒坦。


    鳳棲梧長腿一勾,躍上龍椅扶手坐下,他伸手攬住溫染顏一側的肩膀,語調散漫。


    “坐著感覺如何?”


    溫染顏聞聲側眸,笑吟吟地道:“初時坐著覺得還不錯,可坐久了即便身下有金絲軟墊還是覺得硌得慌,還不如我那貴妃椅榻呢。”


    “還有呢?”鳳棲梧撚著她發間的鳳釵把玩,垂落的流蘇發出清響,碰了碰她的臉。


    溫染顏拍落了他搗亂的手,仰頭時,輕笑出聲:“又感覺像是一座精美牢籠,四麵宮牆盡是枷鎖禁錮,我坐於龍椅俯瞰萬物,萬物似近又似遠,仍是感覺不自由,這並非我心中所求。”


    “你所求是何?”鳳棲梧盯著她的側顏,眸光極深,情緒不明。


    溫染顏無遮無掩,笑意從容:“我心如雄鷹,不受束縛,隻想翱翔於天,看盡萬物。”


    皇宮之遊,隻是暫時,若有一日又膩了,又該收拾一番走人了。


    當然這些話她隱在心中,沒有說出來。


    鳳棲梧覷著她半晌,眸光深如濃霧萬物藏盡,朦朧不清,好似在出神細想些什麽。


    “你呢?你心中所求是何?”溫染顏笑著反問。


    若他意在皇位,醉心皇權,那麽他們終將分道揚鑣。


    四麵宮牆困不住她。


    見他不語,溫染顏仰頭直視著他,眸中的笑如往常一般,可眸底深處卻幽光起伏,藏著些許逼人的壓迫,妖異十足。


    鳳棲梧從容與她相對,眸光真摯,音色繾綣,“你所求,便是我所求。”


    溫染顏笑意不減,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過了半晌,她心覺無趣就想從琳琅寶座上下來,鳳棲梧卻伸手攔了攔,將她抵在了椅麵上。


    他掌心滾燙,手臂堅實,所抵力道驚人,一時竟讓她有些動彈不得。


    “怎麽?不想讓我下來了?”溫染顏推了推他的長臂,滾燙的熱度瞬間染滿她的指腹,她下意識蜷曲了一下。


    鳳棲梧俯下身,炙熱的氣息瞬間無孔不入:“反正時辰尚早,也不著急回去。”


    “可這兒黑洞洞的,沒什麽好玩之處。”溫染顏聽後,隨意點評了一兩句。


    突的,她唇邊笑意盛放,嗓音極盡蠱惑柔媚:“莫非,你想在這龍椅上……”


    “確有此念。”鳳棲梧眸中蒙了一層暗光,欲念輾轉,極盡洶湧:“你這般貪玩,難道不想試試嗎?”


    他又湊近幾分,微啞的嗓音裏藏著誘色。


    溫染顏眯了眯眼。


    不待她回答,下頷就被扣住,掠奪一般的吻如暴雨般細密落下。


    鳳棲梧另一隻手撫著她麵上的肌膚,如絲如綢,細如玉石的觸感暈開,早在席宴上他就想這般做了。


    可念著宴上閑雜人等頗多,他隻能隱忍克製,如今四下無人,他就如掙脫鎖鏈的凶狼,終於可以肆無忌憚。


    溫染顏的眼梢漸漸泛紅,如微醺之態,動人心魂。


    鳳棲梧禁錮得太緊,全身火熱得像是要把人燒灼,她的後腰抵在純金椅背上,一時磕痛了她的腰骨,秀眉不覺蹙起。


    “鬆開。”溫染顏嬌喝了一聲。


    “為何?你明明也很喜歡……”


    鳳棲梧未聽未動,眼中之欲猶如猛獸,要把人吞噬殆盡。


    他力道陡然加重,越發肆意,沒了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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