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山來時不顧一切霸道的將人護在懷中。藍鳳秋原本還在與他賭氣,這樣一鬧全然忘了之前的不愉快,眼中隻有男人英俊的側臉。


    直到我們吵得不可開交才反應過來為我解釋,“青山,你冤枉姐姐了,她沒欺負我,她是來給我送燕窩的。”


    “什麽?”盛青山聞言不但沒有輕鬆,反倒如臨大敵,“她給你吃了什麽?你可有哪裏不舒服?你怎麽能吃她給你的東西?她要是害你害我們的孩子怎麽辦?”


    真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榮家人尊禮重道絕不會做這種卑劣之事。


    我嗤之以鼻,正要與他分辯。


    盛青山抓住身邊的隨從催促道:“去,快去找大夫來!”


    看著那隨從一陣風似的奔出院去。


    我哭笑不得。


    “想什麽呢,姐姐怎麽會害我,這麽多人看著呢。再說我又不是傻子,她吃了我才吃的。”藍鳳秋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嗔怪道,“你一來就罵人,也不問問怎麽回事就亂發脾氣。”


    “她怎麽會安好心……”盛青山瞥我一眼,繼續說道,“鳳秋,你不懂這宅院內的齷齪陰暗才會相信她的假話。以後千萬不可再吃她給你的東西。”


    且不論當著下人的麵,盛青山對我這個正妻聲聲討伐句句挖苦叫我顏麵無存。卻原來在藍鳳秋身邊吹風引火的,不隻是孫嬤嬤,他才是第一人。


    可笑,曾幾何時我居然想要挽回他的心。想要與這樣的人共度一生。


    活該蠢死。


    “大將軍慎言。”我忍無可忍,冷聲道,“我送來的東西有沒有毒,一會兒大夫來查過自有分曉。若我有傷害藍姑娘和盛家子嗣的心思,自當任憑家法處置。”


    “那是當然。”盛青山斬釘截鐵,“我說過……”


    “但是,”我打斷他的話,“如果我送來的東西沒有毒呢?大將軍當著下人的麵,斥責我越俎代庖殘害子嗣又當如何?”


    盛青山看著我的眼睛,有一瞬的動搖。但他很快又眯起眼睛防備地盯著我,“大夫來了自有分曉。”


    “姐姐,你別生青山的氣,他是太擔心我才這樣神經敏感。”不知何時藍鳳秋來到我身邊,扯著我的衣袖撒嬌,“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他這一回吧。剛剛那都是氣話,誰家過日子不吵架呀,氣話不能較真。”


    “……”我看著藍鳳秋的眼睛,眼底清澈毫無心機。


    本不應該,但似乎理解了盛青山對她的緊張在意。唯恐纖塵之染,損其皎潔之質。麵對她天真的模樣,更是心情複雜,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看我們互相為敵。


    深知盛青山在她心中的地位。她能放下自己的身份,千裏迢迢的跟他來到茂國,甚至不惜委身做妾,無論是上一世還是現在,她都深愛著他。


    若我執意要與盛青山較勁,她一定會站在盛青山那邊。


    冤家宜解不宜結。我不想再與她為敵。


    良久,我低聲怨道:“是他冤枉我。是他要饒不了我。”


    *


    “我倒要看看,是誰要鬧得這個家裏不得安生。”


    聲音從身後傳來,盛老夫人不知何時來到偏院,身邊跟著盛青月和盛青萸以及一眾隨從。


    本就不大的院子,站著的跪著的前呼後擁高高低低頓顯擁擠。


    “聽說偏院請大夫,就想來看看怎麽回事。”盛老夫人的視線掃過院中眾人,“沒想到你們都在這裏。”


    “婆母。”我躬身行禮,順帶瞄了老夫人身邊一眼。


    盛青月回我一個安心的笑容。


    我勉強維持麵上的鎮定站到一邊。


    盛老夫人在院中央站定,昂首挺胸不怒自威。她蹙眉緊望著盛青山,眼中盡是憂慮失望,厲聲訓道,“你身為朝廷重臣國家棟梁,肩負重任,理應以國事為重,時刻銘記自己的職責。自從你凱旋歸來,日日流連家中,滿口兒女情長,可還記得祖宗的教訓和你的本分?”


    “兒子知錯。”盛青山低下頭,不敢有半分不滿 。


    他本有公務在身,這會兒急匆匆趕回來,確有玩忽職守之嫌。


    “這跪了一地是為何事?”老夫人扭頭問我。


    “她嫉妒鳳秋有孕,不知道給她吃了什麽。”盛青山搶答道。


    老夫人不理他,等著我回答。


    “我見藍姑娘形容憔悴,想是這兩日煩心憂思吃睡不好,就端了一盅金絲燕窩來聊表寬慰。那燕窩是我叫廚房特意做的,來之前我也吃了一盅,絕沒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大將軍若不相信,可叫廚房的人來。”


    “你吃了沒事,未必她能吃得。”盛青山還是不信。


    “住口。文君是什麽樣的人,豈會做那令人不恥的事。”


    盛老夫人瞪了盛青山一眼,又將目光落在藍鳳秋的身上,“你吃了嗎?可有哪裏不好?”


    藍鳳秋搖頭,“沒有哪兒不舒服的。”


    “那也要大夫看了才放心。”盛青山一口咬定我要害人。


    我擰眉。自他回來,我對他沒有好顏色,他討厭我尚能理解,但竟為何憎惡我到這種程度?


    好像我是那無惡不作的壞人。


    “住口!文君吃了沒事,藍姑娘也沒事,你憑白說她害人,可想過她的處境?人言可畏的道理,還用教你?!”盛老夫人又指著一地奴仆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來時這院中沒有一個人在伺候,隻有藍姑娘自己在屋裏,便叫連枝去尋。尋回來,問他們做什麽去了。說是去花園摘花瓣了。既去摘花瓣,又拿不出一片來。無視規矩懶惰散漫,便都罰了一個月的俸祿。”


    “嗯 。”盛老夫人目光掃過眾人,“你們可有不服?”


    “沒有。”丫頭們跪在地上,“奴婢知錯了。”


    冤案終於大白。我輕舒一口氣。


    “老夫人,我同她們是一起的,夫人罰我以後去花園灑掃。老夫人明鑒,我沒做別的。夫人問我,我說了實話,夫人便要罰我。”荷花忽然磕起頭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沒想到一個嬤嬤生的丫頭居然膽大至此。


    正欲辯解,對上盛青山果然如此的眼神,胸口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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