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得令,當即拿出正院管事的派頭,帶著丫頭們將舒蘭苑偏房裏藏著的奴婢全都揪了出來。所謂連坐,便是一人犯錯,眾人同罰。


    我又問一遍:“是誰打你?”


    小丫頭指出另一個來。


    看來齊了。


    我看著跪了一地的奴婢,看著她們各個麵如土色,瑟瑟發抖。瞥了一眼藍鳳秋的房門。隻見房門緊閉,一片寂靜。原來她也知道害怕。


    “打。”我重新坐下。


    看著林嬤嬤和丫頭們操起象征家法的竹杖,狠狠抽打舒蘭苑的奴婢。


    竹片破空之聲夾雜著慘叫,在院中回蕩。一個個都用了十二分的力氣。


    我心知有人無辜,但她們身在舒蘭苑,今日必須得長個教訓。


    縱惡,便等於行惡。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先前攔門的圓臉丫鬟慘叫連連,臉頰高高腫起,嘴角已滲出血來。


    孫嬤嬤是老人,我念在她特殊,沒有動她。


    然而她此時臉色慘白如紙,猶如受了極大的屈辱。


    “藍姨娘,姨娘救命。”丫鬟們哭嚎著,見我今時不同往日,是來動真格的,轉而向房中的藍鳳秋求救。


    我心中滿意,很好,再大聲一點更好。


    舒蘭苑裏的動靜引來一些偷偷摸摸的圍觀。


    無妨,便是叫這府裏所有人都瞧見,我也不懼。


    我就是要藍鳳秋知道,要這府裏所有人知道,幫她便是害我,便是與我為敵。從今往後,我榮文君瑕眥必報。


    “砰”的一聲,藍鳳秋氣急敗壞地推開房門。


    我見她出來,不屑地挑了挑眉,抬手示意林嬤嬤暫停:“我以為,你要躲到將她們打死才敢出來。”


    藍鳳秋臉上仍帶著紅腫的丘疹,隻是形容比席上更加可怖。


    想必她忙著去我院中發泄,還沒來得及顧上自己。


    今日事忙,各有分工。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前廳做事,也不是所有人都見著了她這副模樣。此時她堂而皇之不遮不擋地站出來,勢必引起一陣陣驚呼。


    她原本隻是對著我,聽到周圍的聲音,怔愣一瞬,臉上爆紅,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賤人!你害我不夠,還敢闖我的院子!信不信青山回來,砍了你的腦袋,把你千刀萬剮!”


    可笑,她還以為她是苗族的九公主嗎?張口就想要砍我的腦袋。


    我冷笑一聲,緩緩起身,邁步上前,“我竟不知,大將軍今日為何要砍我的腦袋,將我千刀萬剮?我堂堂正室,遭你汙蔑打砸,隻是動用家法,何錯之有?莫不是你以為大將軍對你的恩寵勝過了家法?”


    “不信你走著瞧!”藍鳳秋梗著脖子,強做鎮定。


    我當然知道盛青山來了會偏袒她,為她脫罪。老夫人一來,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也會叫我忍氣吞聲。但也要他們趕得過來。


    我仿佛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上下打量她,“你房中莫不是缺了鏡子?沒有好好看看你這張臉嗎?恕我直言,你這從頭到腳,怕是都沒有一頭豬摸著滑溜?更別提你這醜陋的模樣,真沒有鏡子,也該打盆水給你照一照!”


    “啊!!!”藍鳳秋被我激得發瘋了一樣撲過來,我早有準備,往後一撤。


    靈卉眼疾手快,將我扶住,另一隻手輕而易舉地就將藍鳳秋製住。


    “啊啊啊!放開我!”藍鳳秋歇斯底裏,掙紮不停。


    然而她哪裏是靈卉的對手,雙臂都被牢牢別在身後,動彈不得。


    我實在覺得她的聲音刺耳,嫌棄地連退兩步,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


    “你若不是臉上那樣,我嫌惡心,一定狠狠抽你。叫得比驢都難聽。果然粗鄙。”


    眼看目的達到,我喚來連枝,在耳邊吩咐了幾句。


    連枝領命,飛快衝進屋去。


    “你要做什麽?”藍鳳秋不顧胳膊上的劇痛,險些從靈卉手中掙脫。


    “沒什麽。”我冷冷瞥她一眼,輕描淡寫,“我丟了一件很重要的寶貝,去找找罷了。”


    言畢,我環顧四周,目光如炬,掃過每一張惶恐不安的麵孔。


    方才還在慘叫哀嚎的奴婢,此時都噤若寒蟬,埋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出。


    我不知今日教訓能有幾分作用,但在我想出辦法以前,希望她們不敢再助紂為虐。


    藍鳳秋見攔我不住,眯著眼睛,惡毒道,“賤人,誰稀罕你的東西!你有什麽寶貝值得我偷?我看你才是想要偷我的東西!”


    我勾起嘴角,輕蔑道:“不知你一個被撿回來的苗女,能有什麽寶貝值得我偷?”


    夢裏夢外,活到今日,我都未曾說過這麽多粗鄙之語。


    但麵對藍鳳秋,我恨不得說盡這世上最惡毒的話。


    若不是眾目睽睽,立刻就想要她斃命。


    “你等著……總有一天……”藍鳳秋咬牙切齒,恨不得咬下我的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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