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伸出了瑩白而修長的手,手中一個半透明的綠色冰錐從她的袖中露出一小截,朝著肖雨身後指去。


    “把她交給我。”


    女子聲音沉穩動聽,卻透著一股壓迫感。她雖要的是魏成霜,可眼睛卻上下移動了一番,將肖雨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我,我……”


    肖雨尚未開口,身後的魏成霜顫抖著聲音,看似已經無法正常維持身形,腿上的傷也顧不上了,整個人跪得板正,低著頭直打哆嗦。


    “你什麽你?你是自己過來讓我打斷腿,還是我先殺了她之後,再去打斷你的腿?”


    女子聲音冰冷了一些,仿佛能夠將聆聽之人瞬息拉入寒冰地獄,令人毛骨悚然,肖雨竟不自覺微微打了個寒戰。


    魏成霜嚇了一激靈,身體下意識朝著肖雨身後躲藏了起來,拽著她的裙子,嘴裏不停念叨著“救命,救命……”


    “你是什麽人,若是來救火,你滅了火我們本應該感激你才是,可你張口就與我要人,這未免有些不合理吧?”


    肖雨說話的同時悄悄將雪劍喚了出來,握在了右手,隻因她從對方身上覺察到了一股莫名的不友好的氣息。


    “嗬嗬……”


    那女子低聲一笑,那表情和語氣,就像是肖雨剛剛說了個笑話似的。


    “救救我,我不想被打斷腿……”


    前腳那女子冷笑完畢,魏成霜的哭腔就傳到了耳邊。肖雨心中犯了難,開始琢磨起這女子與魏成霜的關係來。


    她開始細細打量起那女子來,那女子美貌無雙,即便是不再年輕,但也是風華絕代,自己與她比起來屬實缺少了些韻味。


    再看地上跪著的魏成霜,小臉兒被煙熏的黢黑,一口白牙在她咧嘴求救時露了出來,現在她分明是個髒兮兮的醜丫頭!


    可肖雨如此的打量卻讓那女子麵上稍有不悅,美妙的彎眉微微蹙起,眼睛也半眯了起來。


    “嗬嗬……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你在我的地盤放火我還沒追究,你放完了火自己無法脫身便罷了,如今我教訓自己家的孩子你竟還要對我劍拔弩張,如今這外麵的孩子都這麽跋扈了嗎?”


    女子的手指隨意擺弄著手中的冰錐,一邊玩弄一邊斜著嘴角冷冷說道。


    “自家……的孩子?”肖雨如當頭挨了一棒,驚訝地微張著嘴吧轉頭聞到。


    “她……她是我娘。”魏成霜茫然地抬起頭來,水汪汪的大眼睛盡是無辜之色。


    肖雨見她成人,幾乎氣得要冒了煙!


    對方看似來者不善,張口閉口找她要人,原以為是這丫頭結了仇家或是受製於對方,卻不想竟是親娘找來了!


    她做為這場大火的始作俑者,竟還敢對人家拔劍相向,這可真是太不像話了。


    肖雨來不及將劍收起,連忙雙手抱拳,低頭欲表示歉意。“原來是她家中長輩,晚輩是……”


    然而,就在她要報上來曆之時,那女子身形忽然一閃,竟是快如一道黑色閃電,眨眼間就來到了肖雨的跟前。


    女子欺身靠近,高挑的身形近在跟前時她的臉幾乎都要貼在肖雨的眼睛上。


    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可給肖雨帶來的卻不是沁人心脾的舒適,而是一股瀕臨死亡的危機。


    下一刻,她直覺心口處傳來一陣尖利的刺痛,同時一股極寒的涼意瞬間便穿透了她的心髒。


    那寒意仿佛深入骨髓,更如無數細小而寒涼的鎮,直擊肖雨的靈魂。


    肖雨低頭看去,自己白色的衣衫前心髒的位置已被一片血紅暈染,心髒處不知何時早已插上了一把冰錐,而此刻握著冰錐的人正是那女子!


    肖雨瞠目,對自己即將麵臨死亡之事更是難以置信。


    當啷……


    右手的雪劍失了力氣掉落在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這聲音此刻在肖雨聽來卻如同日落前的烏啼一般悲傷淒涼。


    “娘!不要殺她,她救了我的命!”


    在肖雨的背後,魏成霜悲傷地喊著。她看著肖雨的身上的血漬在雪白的衣衫上快速滿眼,很快就暈滿了整個後背。


    片刻間這片被寒霜布滿的林中,原本因大片燃燒而產生的焦糊味便被血腥取代。


    “嗬嗬……姓段的,我知道你就在這裏,還不出來嗎?你再不出來,我就把這小丫頭的心挖出來,好親眼看一看她心上寄生著的寒心蠱到底是不是我姐姐的。”


    女子握著冰錐的手力道更大了些,最後整個錐體竟直接從肖雨的身上貫穿了出去,背行露出了鮮紅的一截。


    肖雨低頭看著自己血液噴湧的胸前,本來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來承受這這命的貫穿傷帶來的疼痛。


    可即便是這冰錐整個從她的心上刺穿,她也隻是在皮肉破開時承受了那麽一瞬間的鑽心之痛,而那之後的她好像整個人都失去了痛覺。


    確切地說是失去了所有的知覺,她隻覺得整個人好像逐漸被寒冷包圍,頭越來越沉,就連吐出的呼吸都帶上了寒霜。


    她無法說出一個字,徹骨的寒冷將她緊緊包裹,她無法動彈一分一毫,甚至臉上的表情都僵在了她訝異的那一幕。


    她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眼前開始被冰霜覆蓋,自己仿佛是落入了無底而寒冷的深潭,越陷越深,越來越冷,直至下墜到無盡的深淵。


    肖雨失去了意識,陷入了片黑暗。


    ……


    “師父,師父,師父你快醒醒呀!”


    “她不是,她還沒答應呢!她是我姐姐!姐姐你快醒醒呀,嗚嗚嗚………”


    肖雨不知道自己具體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已經死了還是活著,隻覺得意識昏昏沉沉,腦子裏鳴叫不斷。


    她聽到有人在自己的耳邊說話,也聽到了有人在她身旁焦急地哭泣,她想睜開眼睛看一看到底是誰在叫她,可眼皮卻如同千斤重,想努力清醒卻怎麽都整不開眼睛。


    昏迷前的寒冷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早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困意和疲憊,甚至是饑餓。


    “姐姐,我給你留了烤兔子,特別香,你快醒醒呀!”


    在模糊的意識中,肖雨終於認出了那哭泣著的正是路依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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