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識離開自己的身體前,符華也主動伸手,擁抱這位擁有人性、俠肝義膽的律者。


    “雖然你是律者,但我知道你並不是邪惡的化身,不是崩壞的傀儡,”符華回應了識之律者的愛慕,“你是個好孩子,我也很喜歡你。”


    小識的嘴角勾起一個滿意的笑容,離開了符華的身體。


    律者核心融入了畔月的心髒。


    符華的意識回到自己的身體後,和畔月一起回到了天命。


    “主教,幫我聯係一下姐姐吧,”畔月站在邱世傑麵前,神色晦暗不明,“我有話想問她。”


    “你來到這裏以後並沒有切斷和她之間的聯係,”邱世傑回複道,“有什麽想要問的,直接和往常一樣問就可以了。”


    “好。”


    畔月聞言頓了頓,微微點頭後,風風火火的離開了天命總部。


    望著畔月離去的背影,邱世傑歎了口氣。


    小月姐實在是太敏銳了,什麽事情都瞞不過她。


    回到宿舍的畔月並沒急著聯係白花魔女,她將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裏,終日沉默寡言。


    自從發生了識之律者的事情後,她的心久久難以平靜。


    現在,甚至都沒有勇氣聯係白花魔女。


    畔月陷入了自己的矛盾之繭。


    她真的是為人類而戰的律者嗎?


    所做的這一切,真的是從自己本心出發的嗎?


    她真的在做自己嗎?


    她越來越覺得,並不是這樣。


    無論是破壞,還是守護,都不是她的本心。


    最初的她有和魔法少女畔月一樣的願望——拯救自己,讓自己獲得幸福。


    可冥冥之中總有兩股力量在牽扯她,是造福所有,還是毀滅一切?


    她都不想選。


    這一切對現在的她來說太難抉擇了。


    於私,她並不熱愛世界,甚至可以說,她憎恨一切。


    她憎恨自己所遭遇的所有不公與冷待。


    先前種種的救世之舉,隻是在效仿別人的影子。


    隻有在看到那些律者,那些和自己一樣莫名遭遇苦難的女孩時,她是真心想盡自己所能,改變她們的人生和結局。


    她在那些女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縮影,遭遇校園暴力的淺倉深雪和雷電芽衣;追求獨立、脫離掌控的布洛妮婭;行俠仗義、履行女武神職責卻無好報的莉莉安和溫蒂;分不清自己的本相追逐仙人之姿的識之律者;以及被命運綁上拯救世界包袱的主角琪亞娜。


    這些都是她的一部分,卻又都不同於她。


    畔月不想摧毀這個世界,卻無論如何也走不下去了。


    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神,正如白花魔女所說的,她隻是一個凡人女孩而已,不需要去背負那麽多東西。


    她決定,停止這個劇本。


    “姐姐,”畔月做出決定後,重新聯係上了白花魔女,“你替我造了這個副本,不止是為了讓我來玩,哄我高興的吧?”


    “你想讓我也成為神明,是不是?”


    “你不喜歡嗎?”白花魔女的聲音傳來。


    “曾經的我確實會很喜歡,”畔月說道,“可現在,我隻想回歸一個凡人女孩的生活。”


    “我想知道我到底會成為什麽樣的人,我到底想做什麽樣的事。”


    “即便之後還會遇到苦難你也無所畏懼嗎?”白花魔女有些無奈的婉言規勸,“我實在是不想讓你繼續過著被命運踩進泥裏的人生,離開這裏,你會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重新成為一個脆弱、無助的凡人。”


    “我......當然知道,”畔月坐在床上,環手抱著雙腿,將頭靠在膝蓋上深深滯了一口氣,“我在那個世界才生活了22年,這往後還有多少苦難?看到這些律者的人生,我想都不敢想。”


    “......”白花魔女無聲的聽著。


    “可如果要我成為神明的話,我也還沒有這樣的準備,”畔月婉拒了白花魔女的好意,“姐姐,你幫我暫停這裏的時空吧,等我想好了,我會回來的。”


    “......好。”白花魔女答應了畔月的請求。


    整個時空停滯,人類畔月的靈魂回到了她自己的時空。


    十八歲時。


    夜間,入夢。


    這個世界的人類與妖魔時常發動戰爭,但人類的實力明顯不敵妖魔,總是在東躲西藏的和妖魔們打遊擊戰。


    人人都是戰鬥兵器,不分年齡大小。


    此時正值寒冬,畔月的靈魂穿到了一個渾身上下裹的非常嚴實,穿著一身類似俄羅斯改良防寒軍大衣的人類小女孩身上,頭上還戴著一頂可愛的小絨帽。


    大人們為了保護孩子,都出去和妖魔對戰去了,剩下戰鬥力薄弱的孩子們留在閣樓的夾層裏。


    這裏有很多物資,能確保孩子們活下去。


    “畔月,”其中一個大人緊張的看了一眼畔月,眼神中亦夾帶了些許憎惡,在被畔月察覺的瞬間又收回了這種目光,“記住不要發出聲音。”


    畔月睜著葡萄般圓潤烏黑的雙眼,認真的點了點頭。


    所有大人匆匆囑咐其他孩子不要發出聲音,也不要好奇的打開閣樓的隔板下來,即便聽到什麽怪聲也不可以離開。


    所有孩子們乖巧的答應。


    大人們離開了閣樓,跑去暗處伏擊進攻的妖魔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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