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湖定定看著她,想起了三人間的往事,胸膛中充斥著無邊憤怒和怨恨,瞳孔紅得快要滴血了。


    漸漸的,李月湖呼吸急促,在強烈的情緒起伏中,雙手又止不住的發抖。


    “謔……謔謔謔……”


    李月湖粗粗喘氣,仿佛咽喉處漏了風,既難聽又瘮人。


    柳如煙故作驚訝,心裏卻爽快極了。


    “月湖,你怎麽了,是我哪句話刺激到你了嗎?”


    “唉,我以為你的抑鬱症是裝的,沒想到是真的嗎?”


    “你看你,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得了抑鬱症呢?”


    “對了,你看過醫生嗎,你還有救嗎?”


    柳如煙看似關心,實則句句都如鋼刀般紮在李月湖的心頭,還覺得不夠過癮呢。


    “韓靖也是的,你已經這麽不舒服了,他還沒發現你得了抑鬱症嗎?”


    “唉,都怪我,我不該讓韓靖一直陪著我。”


    “不過,我也不想的,我也勸過他回來陪你,但他就不聽,就要陪著我呢。”


    柳如煙遺憾搖頭,因為太過得意,那副真實的嘴臉更難看了。


    她的話就像一個地雷,瞬間在李月湖的耳邊引爆了。


    刹那間,那根名為“理智”的弦斷掉了,李月湖的情緒徹底失控了。


    “你閉嘴——”


    李月湖大叫一聲,原本還算平靜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而沉重,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咆哮聲,仿佛一頭被激怒的猛獸。


    下一秒,李月湖猛地從床上起身,一把揪住柳如煙的長發,揮起拳頭就砸上她的臉。


    “閉嘴閉嘴閉嘴,你給我閉嘴——”


    李月湖好像瘋了,身體劇烈顫抖著,每一個細胞都被憤怒所占據,理智早已被拋到九霄雲外,隻想讓眼前的女人去死。


    她死了,就不會再繼續在耳邊嘰嘰喳喳了。


    吵!


    真的太吵了!!


    李月湖打著,心情暢快極了。


    忽然,一隻強有力的大手將她拉開了。


    “住手!別再打了!”


    這道聲音好似一道驚雷,瞬間將李月湖的理智拉了回來。


    她的瞳孔漸漸聚焦,先是看到了韓靖震怒的臉色,而後看到了被打得很慘的柳如煙。


    漸漸的,李月湖想起來了,雙手顫抖得更劇烈了。


    “不是我……”


    “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李月湖聲音顫抖,臉色如紙白,也被自己的瘋狂嚇到了。


    她打人了?


    怎……怎麽會這樣呢?


    李月湖渾身發抖,瞬間被無邊的驚懼淹沒了,無聲流下了兩行淚。


    下一秒,她一把推開韓靖,不管不顧衝了出去。


    “月湖,你別跑!”


    韓靖立刻追了出去。


    他在追,李月湖在跑,很快就跑到了頂樓。


    夜晚,風很大。


    李月湖本就清瘦,在大風的吹刮下,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吹下樓了。


    “月湖,你別動!”


    韓靖怕她亂來,不敢再繼續追,而是停在了她的十步之外。


    此時,李月湖已經站在了天台上。


    與柳如煙不同的是,下麵可沒有氣墊,隻要再往前一步,她真會墜樓而亡的。


    韓靖慌了,都快哭出來了。


    他抓著頭發,不明白他們之間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月湖,你冷靜一點,千萬不要亂動!”


    韓靖竭力保持平靜,朝她伸出了一隻手,似乎想拉她下來。


    然而,李月湖還在哭,絕望的哭泣聲在夜空中飄蕩,讓人心都碎了。


    “韓靖……”


    “我在!我就在這裏!”


    “我……”李月湖剛一開口,就哽咽住了,哭著說:“我打了柳如煙,打得很重很重……”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隻是病了,你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韓靖竭力安撫她的情緒,臉上的笑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


    不過,李月湖心如止水,隻覺得自己太可怕了。


    她打人了。


    或許柳如煙說對了,她真的瘋了,才會失去理智的。


    當她打人時,非但不害怕,反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如果韓靖沒有及時出現,她真會打死柳如煙的。


    太可怕了,她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可怕呢?


    李月湖哭著,慢慢往身後挪動,不想被任何人接近。


    不過,她的身形本就搖搖晃晃,如今還繼續往後退,當即把韓靖嚇了一大跳,就怕她真的墜樓了。


    “月湖,你別怕,也別哭了!”


    “你聽我說,沒人怪你,也沒人會罵你!”


    “你是我的未婚妻,無論有什麽事,我們都能一起麵對的。”


    李月湖哭著搖頭,不想再聽這樣的話了,“不會的,我們不能再一起麵對了……”


    “你變心了,你還放不下柳如煙,你不想結婚了……”


    “可是,為什麽呢?”


    李月湖一直想不明白,他的心為何這麽多變呢?


    如果不能結婚,她會死的,她真的會死的。


    可是,與其被係統抽走七情六欲,變得行屍走肉一般,還不如現在就死了。


    如果她死了,是不是也能成為韓靖心中的朱砂痣呢?


    這一刻,李月湖仿佛陷入了一個思維怪圈,她的思維越想越偏激,也越來越消極,好像對萬事萬物都絕望了。


    “韓靖,你辜負了我的真心,我真的太恨你了。”


    李月湖絕望了,在韓靖驚懼的目光中,轉身跳了下去。


    原以為,她會摔成肉泥,然後離開這個世界,卻並沒有。


    李月湖被拉住了。


    “月湖,你別放手!”


    韓靖死死抓住她的手,寧可跟她一起墜樓,也絕不會鬆手的。


    風很大,李月湖有些聽不清楚他的聲音,卻真真切切看到了他眼中的驚慌失措。


    “為什麽?”


    或許是風太大了,也太冷了,李月湖漸漸清醒過來,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


    韓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如果能重來一次,他一定會和柳如煙保持距離的。


    在看到李月湖的絕望之時,在生與死的關頭,韓靖這才意識到柳如煙的存在對她造成的傷害。


    原以為,他隻是把柳如煙當成妹妹,理應得到李月湖的理解,卻是自己想多了。


    他真的錯了,是他不懂愛,才一次次傷害了李月湖。


    “月湖,我們結婚吧。”


    “隻要你好好的,我們隨時都能結婚,我們會接受別人的祝福。”


    他不再想別的了,他隻想守護心愛的女人,和她共度一生。


    李月湖怔怔看著她,仿佛在做一場甘甜的美夢。


    “我們結婚?”


    “是!我要娶你!”


    當柳如煙追上來時,便聽到了這句話,頓時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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