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靖勉強一笑,沒了之前的自信與狂妄。


    有那麽一刻,他好像真的要失去李月湖了,但這種可能性是他從未想過的。


    韓靖慌了,也怕了,他隱隱約約預感到,如果真的再不改變,可能就真的來不及了。


    所以,他想給彼此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再說了,李月湖那麽愛他,如果知道他的心意,也一定會欣然同意的吧。


    是了,他們沒有太大矛盾,隻是一時爭吵罷了,很快就沒事了。


    韓靖一遍遍安慰自己,好像還真的信了,又多了幾分信心。


    在李月湖平靜的目光中,他也躺在了床上。


    兩人頭挨著頭,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彼此的臉上,多了一些溫暖和曖昧,仿佛又回到了曾經親密無間的時刻。


    韓靖緊緊抱著李月湖,又親了親她的額頭,終於不那麽心慌了。


    “月湖,你一定嚇到了吧?”


    “沒有。”


    “你還在怪我嗎?”


    “沒有。”


    “可是,你現在看起來不太好,我帶你去看心理醫生吧?”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


    這句話一出,韓靖直接崩潰了,反複親吻著她的臉,祈求道:“月湖,你不要再說沒事了……”


    她這個樣子,怎麽可能沒事呢?


    韓靖寧可她罵自己,或者狠狠抽自己,也不想她再這麽冷漠了。


    這種滋味太難受了,仿佛被人一刀刀往心裏捅。


    此時,韓靖的心又開始忐忑不安,連緊緊抱有李月湖也依然沒有安全感,好像隨時都可能失去她了。


    為什麽呢?


    他們怎麽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韓靖想不明白,但也知道是因為柳如煙,但他也說過很多次了,他真的隻是拿如煙當朋友、當鄰家妹妹的,為什麽李月湖就是不信呢?


    他們都要結婚了,她就沒有安全感嗎,非要逼自己把如煙趕走不可嗎?


    “月湖,你不要再逼我了……”


    他很痛苦,也很糾結,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無時無刻撕扯著他的精神,讓他都快人格分裂了。


    s市這麽大,完全能同時容下李月湖和柳如煙的,她們就不能和平共處嗎?


    大不了,他以後再也不在李月湖的麵前提起如煙了,也不讓她們再有碰麵的機會了。


    那樣的話,李月湖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吧?


    韓靖想著,覺得頭越來越痛了,仿佛腦海中出現了兩道聲音,一道聲音讓他好好愛身邊的人,一道聲音讓他不要傷害了柳如煙。


    “嘶!”


    韓靖捂著頭,痛得直抽氣。


    李月湖轉頭,淡淡看了他一眼,見他沒什麽大問題,應該不用叫人或者叫救護車,便又將頭轉了回去,好像沒把他的不適放在心上。


    她的反應太平靜了,就像一根長針狠狠紮在了韓靖的心頭,讓他瞬間腦袋不痛了,而是胸口又悶又痛。


    “月湖,你怎麽……”


    “嗯?”李月湖又轉了過去,不解問:“怎麽了嗎?”


    她的眼神太冷了,連一絲溫度都沒有。


    韓靖喉頭一哽,竟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的難受。


    說,還是不說?


    如果是以前,韓靖不用主動開口,因為李月湖總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出他的不對勁,並想方設法讓他開心。


    然後,韓靖也總會很容易就被她哄好了。


    一切都那麽理所當然,他早就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


    此時,李月湖不理他了,也不再照顧他的情緒,韓靖竟覺得心如刀割,覺得不該是這樣的。


    韓靖勉強一笑,見李月湖還是一動不動,連摸摸他額頭這樣的動作都沒有,心頭一陣陣酸澀,還有些許驚慌。


    “月湖,我覺得頭痛。”


    韓靖主動開口了,雖然是點到即止,但明擺著想讓李月湖關心他,哪怕隻是問一句也好。


    李月湖有些困惑,似乎不明白他好好的一個人怎麽突然就頭痛了?


    不過,如果不回複,是不是挺沒禮貌的?


    李月湖想了想,也說:“好巧,我也頭痛。”


    她的頭被柳如煙砸破了,是真的頭痛,這不是裝的。


    韓靖一愣,仿佛被她意料之外的話狠狠來了一下,頓時慌了。


    “你的頭痛嗎?哪裏痛?怎麽痛?要不要去醫院?還是叫醫生過來?”


    韓靖連忙坐起身,發出了一係列的疑問,想碰一下她,卻又不敢下手,就怕弄疼了她。


    其實,他有點吵了。


    李月湖閉上眼睛,有些後悔那麽說了。


    “不用了,我又不痛了。”


    “……什麽?”


    韓靖愣了一下,似乎在想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不過,李月湖已經閉上了眼睛,雖然還沒有入睡,但顯然不想跟他說話吧?


    韓靖張口結舌,好似喉頭塞了一團棉花,再也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這一刻,韓靖的眼睛有點酸澀,明明心愛的女人就在垂手可得的地方,卻覺得和她隔了千萬裏之遠。


    不是這樣的……


    他們一直很相愛,是一對讓人羨慕的戀人,不該是這樣的。


    忽然,李月湖睜開了眼睛,見他還在看著自己,淡淡問:“怎麽了嗎?”


    這一次回來,他怎麽怪怪的?


    “沒……沒怎麽……”


    韓靖強顏歡笑,默默在她的身邊躺下了,看著這張蒼白的小臉,不禁一陣陣心疼。


    “月湖,你的臉還痛嗎?”


    “不痛。”


    “你騙人,你的臉受傷了,一定很痛吧?”


    他都這麽說了,李月湖便跟著改口:“你說得對,我的臉很痛。”


    韓靖噎住了,露出了一絲苦笑。


    此時,她的臉包紮著,並不能直接看到傷口有多深,但應該不是小傷吧,因為她的臉色真的很差,連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她會在意留疤嗎?


    無論李月湖在不在意,韓靖都不會嫌棄的,隻會對她更心疼。


    見他還在看自己,卻又一直不說話,李月湖便轉到了另一邊,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這一刻,韓靖徹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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