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楓昨夜一晚上都沒睡,前半夜在摔東西發泄情緒,後半夜躺在床上思考他之後的計劃。


    目前看來妹妹對他十分親近,後續會幫上忙,但有限。


    他還需要一些忠誠的屬下。


    他抬手招來貼身小廝墨青,小廝的賣身契可是在他手裏,所以墨青是不可能背叛他的。


    “墨青,你去買一些奴隸安置在我外麵的宅子裏,再查一下院子裏那些下人們的底細。”


    慕槿楓在說話時,眼睛直直地盯著墨青,雖然心裏知道他不可能背叛自己,但是他已經沒有任何安全感了。


    他之前身為繼承人,每月領到的銀錢十分多,可以讓他買到大部分他感興趣的東西,當然也包括那柄匕首。


    這些他積攢下來的銀錢足夠他花很久了,也足夠他在外麵買個小宅子。


    他晦暗不明地低頭看向桌子上放著的,沾上了他鮮血的匕首。


    慕槿楓直到現在都沒有扔了那柄匕首,他想要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他要找到那個人,用這把匕首在那個人臉上作畫!


    “是。”墨青很清楚少爺的想法,如果少爺再不努力,就要被推出上層權力關係了。


    所以為了少爺和他的以後,墨青會全力幫助少爺做事。


    慕槿楓在墨青走後,獨自坐在椅子上,他還沒有走到絕路,隻要,隻要他再優秀一點,優秀到可以讓人摒棄他的缺點就可以了。


    他沉下心來,拿起昔日父親給他的字帖,一點點研磨著墨汁,開始時,他的字還是受了他心情的影響,但慢慢的他的字就變得沉穩了起來。


    慕槿楓深知,在結局到來之前,沒有絕對的勝算,就要忍耐住,等待對手露出那一刹那的弱點,然後迅速出手,一擊即中。


    他還有足夠的時間。


    ——


    慕棠溪還是很想知道沈邱的那個方子,隻可惜他溜的太快了,她隻能等下次見麵的時候再問了。


    那麽接下來該做些什麽好呢?


    慕棠溪放空眼神,腦海中的畫麵瘋狂閃現,父親?母親?二哥?三弟?


    還是慕憐雪和她的親生母親呢?


    至於大哥,他已經出過一次事了,之後再對他出手。


    慕棠溪在這幾個人之中,目光緩緩停在了一個人的臉上。


    慕憐雪。


    雖然她現在還沒有找到她和親生母親住在哪裏,但是這不妨礙她破壞那個真千金未來的事情啊。


    比如說,她寫的那些足以流傳千古的名詩佳句。


    說實話,她從沒見過這麽明目張膽地把別人的詩句攬到自己身上的人。


    那些風格迥異、充滿了人生感悟的詩句,怎麽可能是出自一個及笄之年的女孩呢?


    起初沒有一個人相信那些詩句是慕憐雪作出的。


    他們都以為過幾天就會有人指出其中的詩句是他所作,但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盡管再怎麽出乎意料,大家都還是默認是她作出的詩句,因為沒有人拆穿她。


    慕棠溪從始至終都不相信慕憐雪會作詩,不僅是因為她寫的毫無風骨的字,甚至還有錯別字,還因為她根本沒有解釋過她是為何景作詩的。


    直到她被父親灌了啞藥後,慕憐雪才放下心來,高枕無憂地在她麵前說出了真相。


    她說這些詩確實不是她寫出來的,她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些詩是別人的,但這個世界又沒有人會揭發她。


    既然這樣,那她就把慕憐雪的詩提前公布出來吧!


    慕棠溪淺色眼眸裏閃過一絲狡黠,“冬竹,我說你記。”


    冬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小姐心情變得這麽好,但她覺得能讓小姐開心的事情一定是好事!


    身為丞相府唯一嫡女的貼身婢女,冬竹理所當然寫字,甚至還會服飾的顏色搭配,挽發,女紅……


    隻要是任何能為小姐提供便利的,她都學過。


    冬竹手腳利落地研好墨,拿起一根毛筆看向了小姐,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嗯……”慕棠溪的記憶力很好,差不多可以到過目不忘的地步了。


    “靜夜思,作者佚名。”


    “床前…………思故鄉。”


    這首詩是她覺得最好玩的,慕憐雪都沒有離開故鄉,從小到大一直在丞相府旁邊生活,還思故鄉?


    真是愉悅到她了。


    “早發白帝城,作者佚名。”


    “…………萬重山。”


    這個也是很好玩,慕憐雪當別人是傻子嗎?她就沒出過城門。


    “水調歌頭,作者佚名。”


    “明月…………”


    這首就更離譜了,據她所知,慕憐雪可是從來不喝酒的,還把酒問青天。


    還有一個七言歌行。


    “將進酒,作者佚名。”


    “君不見…………”


    這裏麵寫詩人借酒消愁,能看出作者的豪放灑脫。


    你跟我說這是慕憐雪寫的?她一個不喝酒,從沒經曆過什麽挫折的人能作出這樣的詩?!


    慕棠溪把她想起來的故事,一一說了出來,絲毫不打算給慕憐雪留下一首詩。


    冬竹臉上的表情從好奇,漸漸變成驚訝,接著又無縫銜接地變成了震驚,最後直接麻木了。


    雖然表情變來變去,但冬竹的手一直很穩,字也分毫不差。


    這些詩句是小姐晚上被神仙托夢了嗎?


    如此精妙絕倫的詩,讓冬竹這個鮮少接觸詩句的人都感到了內心的共鳴,仿佛能感同身受詩人想要表達的感情一樣。


    寫了幾百首詩的冬竹漸漸表情凝重了起來,她的手開始輕顫,但幸好沒過多久,小姐就說完了。


    冬竹輕呼一口氣,把寫滿詩句的紙小心翼翼地晾幹。


    “冬竹,我需要你把這些詩句賣給書鋪,讓他們加印傳開來。”


    慕棠溪唇邊噙著一絲詭異的溫柔,雖然她不知道慕憐雪為什麽不從小時候開始就寫那些詩,非要等到及笄之年,但正好。


    “對了,記得把自己偽裝一下,至少不要讓人發現你是丞相府的人,你就說這些是祖上傳下來的,你給這些詩句重新謄寫了一遍,希望能流傳下去。”


    “是,小姐。”


    盡管冬竹不知道小姐要做什麽,她還是領命帶著這些詩句去了書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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