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林祥疑惑地問。


    “字麵意思。”


    高進攤著手。


    “我被蔣山河拒絕了以後,就搬出你這個師叔的名號,還特意強調是文祥集團,和聯勝的那個林祥,結果你猜怎麽著?”


    “怎麽……”


    “哎呀!”


    林祥還沒說完,高進突然一拍大腿,滿臉氣憤。


    “他竟然讓你有多遠滾多遠,比對待我的時候態度要惡劣多了!”


    “……”


    很明顯的激將法。


    林祥眼神幽幽地看著高進,再看向旁邊。


    雷力眼神飄忽,好像更關心辦公室的裝潢,而他旁邊的美女朋友更是緊緊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林祥:“……”


    餘文慧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無論是高進,還是林祥,以往在大家麵前表現得都是成熟穩重的一麵。


    但現在,撒潑打滾的高進,以及和這樣的他鬥嘴的林祥,看上去都很新鮮。


    當然,主要是她很清楚,這件事還沒到嚴重的程度,這兩人才有這個心情鬥嘴。


    所以看到林祥吃癟,餘文慧隻是捂著嘴輕笑。


    忍了一會,林祥還是沒忍住一腳踢向高進。


    “別想了,那就是把這件事登上報紙,通街賣,我也不可能生氣的。”


    “真不氣?”


    “我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你這種挑撥離間沒用的,更何況我連蔣山河都沒怎麽接觸過,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和他起爭端?”


    林祥板著一張臉,摟著餘文慧的手輕輕用力。


    餘文慧低頭一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林祥確實見過很多大風大浪,但也一路順風順水。


    高進這種激將法當然不可能讓他失了智,但要說他心裏沒氣,那就純屬慪氣的說法了。


    “唉……”


    高進歎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一臉無奈地站了起來。


    “既然你這樣都無所謂了,行,那你師侄我來救,你被罵的仇我也幫你報!”


    高進搖頭歎氣的,腳步輕緩地走向辦公室門口。


    “虧我聽說蔣山河最近跟何賭王有點矛盾,還想和你商量一下澳島賭場的事情……”


    “等等。”


    林祥剛出聲,高進立馬就鬆開握著門把手的手,腳下一轉,笑容滿麵地轉過身來。


    看他這個樣子,林祥翻了個白眼,也懶得計較了。


    咳,當然,也是因為對他剛剛的“嘟囔”更感興趣。


    “你剛剛說的矛盾是……?”


    “嗨,那還不簡單。”高進擺了擺手。


    “蔣山河代表的彎彎資金,現在轉投拉斯維加斯的賭場生意了,那何賭王又怎麽會高興呢?”


    嚴格來說,澳島博彩業合法化的時間比拉斯維加斯還晚,屬於後來居上的類型。


    但在澳島有一點比較特殊。


    三十二年前,以何賭王為首的財團組建澳門旅遊娛樂公司,競標拿下了四十年的博彩專營權。


    這是目前唯一一份專營權,也就是大家常說的賭牌。


    唯一也就意味著,在澳島,隻有


    澳娛公司才有權利經營和博彩有關的項目。


    其他的,無論是澳島本地,還是外來資金,錢再多,關係再深,在這份專營權到期前都沒有辦法在澳島合法經營博彩業。


    但博彩業暴利的現實又讓他們舍不得放棄這麽好的機會。


    畢竟在東亞,乃至在全世界,能合法經營博彩業的地方都極其稀少。


    有需求,有資金,那自然就會催生一種新模式。


    合作。


    所有外來資金,都到澳島向何賭王的澳娛公司尋求合作。


    何賭王也聰明。


    要是全拒絕了,那肯定就得罪死這麽多財大氣粗的各路人馬。


    再加上澳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靠他自己一個澳娛公司,哪怕四十年,也未必能建設完這麽多賭場。


    畢竟一個修好賭場也貴。


    所以他們一拍即合。


    表麵上,澳島所有賭場都屬於澳娛公司一家的。


    但各個賭場的投資份額實際上都大小不一,投資商也各個都不一樣。


    除了何賭王固定的那一份,其餘股份按投資比例劃分。


    甚至更細的,連賭場內的單張賭桌的股權都可以拆分。


    包括和聯勝和洪興這些幫派,在澳島的生意,或者爭的,其實都是這些股權。


    對股權利益的爭端更是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相反,底下的人越是爭,就越是推高了這些股權的價值,反而變相推高了賭王的財富。


    更加凸顯了何賭王的重要性。


    所以哪怕不插手賭場的具體經營,何賭王在澳島也有著一言九鼎的地位。


    因為隻有他才有權決定誰的資金能進入澳島,也有權決定是誰壞了規矩,會被驅逐。


    在這種模式下,何賭王是既掌控著這些資金的往來,又需要這些資金來建設賭場,形成了相互依賴的模式。


    彎彎資金離場,對於何賭王來說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壞消息了,自然高興不到哪裏去。


    但蔣山河也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


    他把賭局安排在澳島,甚至就在何賭王的眼皮子底下,就是借機表忠心。


    他們是鬧矛盾,又不是真衝突。


    無論是哪一方,實際上都舍不得澳島賭場的這一門生意。


    隻是何賭王必須展現自己的權威,而蔣山河也識趣地低頭,始終都把這次矛盾控製在小範圍內。


    在這種情況下,高進完全就是在危言聳聽!


    注意到林祥的眼神變化,高進卻毫不在意,甚至微笑著走了回來,拍了拍他另一邊空著的肩膀。


    “年輕人,喂到嘴邊的飯誰不會吃?真正賺大錢的機會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這是在暗示自己做些什麽?


    林祥好笑地抬頭。


    和自己相比,高進就像個鹹魚那樣四處遊蕩,這種事輪得到你來教我?


    “怎麽,你是有計劃,還是有門路?”


    “我可是賭神……”


    高進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巧克力,塞進嘴裏細細品味著。


    等林祥都眼露不耐煩了,他才神神秘秘地晃了晃手指。


    “大家都是賭字輩,和賭王有一點交情,那不是很正常的嗎?”


    林祥有一艘賭船。


    當然,嚴格來說,這艘賭船屬於大d留給和聯勝的遺產。


    後來東莞仔接手荃灣,也順便把這些遺產繼承到手。


    不過哪怕轉了這麽一手,由於賭船是在澳島注冊的,所以還是有澳娛公司固定的股份。


    從這方麵來看,林祥和何賭王倒也不算完全沒有關係。


    但如果要和賭神比,這點關係就約等於無了……


    “你和賭王有關係?不會是被他禁止進入澳島的關係吧?”


    林祥斜睨了高進一眼。


    以高進的賭術,不用想,澳島所有賭場肯定是不歡迎他的。


    當然,賭神名聲響亮,賭王不可能無緣無故交惡,私底下有所接觸並不奇怪。


    所以表麵上懷疑,但林祥心裏已經信了幾分。


    “嗬,你愛信不信,反正機會就擺在這裏,”高進嘴角一翹。


    “你要是願意幫我這個忙,和賭王的聯絡,我可以居中調節,甚至還可以小小地擔保一下,怎麽樣?”


    林祥定定地看著他,各種念頭在腦子裏轉了一圈。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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