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靜靜地看著時荔。


    一臉怒意地說著元星澈不該被詆毀的少女,在暗夜中閃閃發光。


    許久。


    低低地笑了一聲。


    這是他第一次在時荔麵前流露出這麽分明的情緒,笑聲讓時荔微微一愣,繼而狐疑地看著他。


    “你在嘲笑我?”


    “自然不是。”無名抬手,指尖拂過麵具冰冷的邊緣,聲音溫柔,“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那當然!”時荔驕傲地抬起精致的下巴,“行了,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好。”


    無名依然跟在她身後。


    抬眸就能看見她的背影。


    原來,這世間還有一些值得留戀的事情。


    【你們有沒有覺得,剛才無名笑得特別蘇?】


    【有的有的,我剛才心都顫了~】


    【明明他臉上的疤一點兒都不帥,我卻可恥地心動了嚶嚶嚶~】


    看著忽然犯花癡的彈幕,時荔驕傲地哼了一聲。


    “你們這些人太見異思遷了,之前還為元星澈不平呢,這一會兒就移情別戀了。”


    【嗬嗬,主播你先收收臉上的笑再說話好嗎?】


    在互相攻擊這件事情上,彈幕從來不慣著自家主播。


    時荔被懟得沒有了聲音。


    剛才無名的笑和聲音,確實好聽得讓人心猿意馬。


    鹹魚也是凡人,怎麽免俗?


    啊啊啊,真是好煩惱。


    當初把這個人救下來,時荔隻是覺得好像她不出手,這個人就要自己悄無聲息地消亡了。


    好歹是一條生命,能救就救一下唄。


    可是現在,好像不太一樣了呀,真讓人頭疼。


    她向宗主提的宗門令牌,很快就送了過來。


    有了令牌,沒有她帶著,無名也能隨便去到玄霄宗任何地方。


    當然,宗門禁地還是不能去的。


    玄霄宗的禁地是主峰背後名為鎖心塔的地方。


    大多數弟子甚至不知道有這麽一個地方,但原主記憶裏,對這個地方的記憶卻是無比深刻的。


    當初原主爹娘隕落,就是因為將一個妖物封印在主峰後山的鎖心塔耗盡了神魂心力。


    妖物被鎮在鎖心塔十餘年,保得世間山清河晏。


    時荔將令牌交給無名時,專門將鎖心塔的事情告訴了他,免得他什麽都不知道,再不小心誤闖了。


    無名手摸著剛得到的令牌,乖乖點頭。


    時荔其實多慮了,他很早以前就聽說過關在鎖心塔的妖物。


    甚至比時荔知道的還要多,畢竟那妖物能誕生,和青陽宗關係匪淺。


    想了一會兒,無名也就放下了。


    如今,他隻是跟在時荔身後受她庇護的小小無名,青陽宗如何,和他再沒有半點兒關係。


    反而劍鋒更吸引他。


    那道玄之又玄的劍意,每一次參悟,都有不同的收獲。


    本來無名對修真一事並不上心,但他如若一直做個廢柴,時荔恐怕都會被連累嗤笑。


    所以,還是得稍微努力一些。


    無名來到劍鋒下,衣袂被凜冽的風吹動著,忽然想起時荔那夜氣鼓鼓的樣子,藏在麵具後的唇不自覺地彎了彎。


    時荔可不知道,自己在某人心中的形象已經被河豚取代了。


    原主給她打下了元嬰的底子,她要是一直荒廢,總覺得良心不安,所以白日無事做時,也在自己的洞府裏安靜參悟。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二十餘天。


    無名日日都到劍鋒參悟,行蹤固定,所以時謹言想找他,再容易不過。


    這些日子時荔沒有抓著他努力,讓他的膽子又肥了,找幾個弟子稍微一打聽,直接來劍鋒堵人。


    真正見到無名,時謹言先嚇了一跳。


    上一次他看見這人時,明明剛入煉氣期,這才幾日,竟然築基了?


    他姐天賦異稟就算了,隨便撿個人回來,也非得這麽卷嗎?


    她就他這麽一個親弟弟,把他卷死了對她有什麽好處?


    時謹言臉上驚疑不定,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直接大跨步走到無名麵前,“喂!”


    他的存在感有點兒強,剛才一出現,無名就注意到了,轉頭默然地看著他。


    這個明顯被慣壞的熊孩子,有一雙和時荔很像的眼睛,明亮幹淨,仿佛能一望到底。


    其他在劍鋒參悟的弟子被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嚇了一跳,又耐不住八卦,悄悄地口口相傳。


    傳到陸沉星耳中時,事情已經變成了時謹言要找無名決鬥!


    陸沉星:……


    “好歹是一條命,能救還是救一把吧。”


    他嘀咕著往外走,也不知道要救的是時謹言還是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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