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安一改溫和,鋒利如一把銳劍,危險地看著屋裏的人。


    礙於殷霄也在屋裏,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大師兄大師兄,這是我哥還有我們家小荔枝!”


    殷霄率先反應過來,知道歲安誤會了,連忙走上前解釋。


    聞言,歲安一身殺氣漸消,又恢複了一身如雲溫和,垂下劍尖微微一笑。


    眉眼間沁出如水的溫和。


    “抱歉,誤會了。”


    說罷,他收劍入鞘,抬手緩緩關上窗戶,仿佛剛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時荔慢慢從殷沛身後探出頭。


    她從未見過變臉如此快的人,這個歲安絕對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


    隻有殷霄單純沒有多想,甚至笑吟吟對時荔解釋,“大師兄就是擔心我,小荔枝別害怕,大師兄人很好的。”


    時荔:……你大概從未聽過你那些師兄弟背後是怎麽議論的。


    不過既然被偏心的是自己家的孩子,她也沒什麽好說的,噙笑摸了摸殷霄的頭。


    “看到你過得還不錯,我們就放心了,回去也能讓夏夏安心。”


    很顯然,殷霄在外界曆練得很好。


    短短時日不見,眉宇間已經多了一分堅毅,唯獨跟在歲安身後時,還會露出些許天真率性,但也無傷大雅。


    畢竟是凡塵宗門,時荔和殷沛不好久留,隻待了一日。


    一日之後,他們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


    時荔在路上特意買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準備回去的時候,再去一次白骨山,把這些東西送給守在那裏的阿鎖。


    他一個人日日夜夜待在那裏,一定無聊。


    路過一座尋常的城鎮,正趕上城主嫁女。


    整個城鎮都彌漫著喜氣洋洋的氣氛,到處張燈結彩。


    看得出來,城主很愛惜這個女兒。


    就連時荔和殷沛兩個路過的陌生人,都被盛情邀請去參加城主千金的婚禮。


    時荔手裏還被塞了一把當地特產的喜糖。


    發喜糖的是城主府上看著小姐長大的嬤嬤,拉著時荔的手十分熱情地誇她漂亮,隨便看了一眼旁邊的殷沛。


    “姑娘這模樣,誰見了不說一聲喜歡,日後定能尋得嘉婿!”


    時荔稍微有些尷尬,下意識看向殷沛。


    見他一臉沉冷,又忍不住想笑。


    嬤嬤說這話很顯然沒把她和殷沛看成一對。


    這也不難理解,殷沛總是冷著一張臉,一般長輩們都喜歡喜慶愛笑的晚輩。


    時荔應付了幾句,把嬤嬤打發走,然後看向依然表情不太好的殷沛。


    笑眯眯地背著手。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因為這點小事兒生氣吧?”


    殷沛沉默,仿佛被點中死穴。


    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


    最後——


    “哼。”


    無數次熟悉的回應,這次帶著一絲外強中幹的氣息。


    時荔笑得更加燦爛,舉起一隻手送到他嘴邊,“張嘴。”


    殷沛毫無準備,聽著她的話下意識張開嘴巴。


    嘴裏猝不及防被塞進來一塊喜糖。


    “甜不甜?”


    時荔把嬤嬤送的另一塊糖塞進自己嘴裏。


    這裏的糖好像是麥芽做成的,入口香香甜甜,滿是快樂幸福的味道。


    看著殷沛還是一臉不高興,時荔無奈微笑,上前拉住他的手輕輕地晃來晃去。


    “別不開心,他們不喜歡你,我喜歡你就夠了呀。”


    殷沛當然不會在意一個嬤嬤的嫌棄,但會在意時荔親口說的“喜歡”。


    足以讓他整顆心都變得柔軟溫暖,反握著時荔的手,慢慢穿過陌生又滿是凡塵煙火氣的小巷。


    城主千金在傍晚大婚,滿城籠罩在流金色的霞光中,同時點起的還有家家戶戶象征祝福的紅燈籠。


    一開始,殷沛並沒有覺出什麽。


    時荔喜歡熱鬧,跟著人流一起去城主府觀禮。


    一身紅衣的禮官念:“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1”


    喜慶的聲音傳入耳朵,殷沛心念微動,默默看向身邊的少女。


    良緣永結。


    若她能長長久久地待在身邊……


    注1:出自網絡民國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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