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背後就傳來了一陣虛浮的腳步聲。


    聲音明顯到,就算是普通人也能聽見的程度。


    時荔總不能把自己當成聾子,於是做出了一個驚訝戒備的表情,轉身看過去。


    暗淡的月光底下,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正緩緩走來,臉上掛著一絲陰險的笑。


    最讓人作嘔的是,他那一雙宛如老鼠的眼睛,其中散發著意味不明的光,直勾勾地盯著時荔。


    看清來人的一瞬間,時荔默默地撫了撫胸口。


    感覺比剛才更生氣了。


    【主播!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現在很危險啊!】


    【主播你正經一點兒,不要當累贅!!!】


    【主播別入戲太深,他長得雖然很惡心,但是現在保命要緊,跑啊~】


    也不知道入戲太深的到底是時荔,還是急得忘了時荔其實是半神河伯的彈幕,總而言之大家的戲都很多。


    【有沒有一種可能,主播其實本事大著呢,這一局是對麵自投羅網?】


    直播間還是有清醒的人的,小心翼翼提醒了這麽一句。


    但是,對麵的術士並不知道這一切。


    他利用黑貓當做自己的眼睛,悄無聲息地在淩珩和時荔身邊潛伏了半天,一直隻看著淩珩出手,還看著淩珩對時荔極盡保護。


    想當然地把時荔當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羸弱少女,也看出來她是淩珩的軟肋,所以才下決心用黑貓引走淩珩,然後趁機抓住時荔。


    他怎麽能想到,時荔是軟肋不假,但絕不是什麽羸弱少女呢?


    就在術士一隻腳踏進小路的一刹那,時荔抬起了剛才和淩珩十指相牽的手。


    一道耀眼的黃符直接從她手心飛出來,宛如一道閃電般貼到了術士光禿禿的大腦門上,讓他頓時動彈不得。


    見狀,時荔卻沒有露出半點兒喜悅,反而很嫌棄甚至可惜地看著黃符。


    “來的竟然是一個傀儡。”


    沒錯,西域的術士也算老奸巨猾,並沒有真的冒險混進城裏,隻是派出了自己的一個傀儡。


    為了一個傀儡用掉一個淩珩親手畫的黃符,時荔覺得血虧。


    【……】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和五公主相親相愛的時候,小道士畫符都畫冒漾了?】


    【我白擔心了……】


    一張黃符,足夠讓傀儡失去作用,時荔也沒去管他,轉頭繼續看著淩珩離開的方向。


    淩珩很快重新出現在她視線中,手裏還提溜著先前術士用來調虎離山的黑貓。


    “貓是無辜的,隻是被利用了,把它放了吧。”


    時荔看了一眼在淩珩手中瑟瑟發抖的小貓,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淩珩聽話地鬆手,小黑貓一個翻身落到地上,然後飛快地跳上旁邊的矮牆,朝時荔喵了一聲,然後飛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就抓到一個傀儡,什麽用都沒有。”


    時荔靠到淩珩身邊,生氣又挫敗,整個人都變得喪喪的。


    淩珩看了一眼僵立在不遠處的傀儡,又垂眸看了看一臉不高興的少女河伯,嘴唇無聲地動了動。


    “荔荔看。”


    他信手甩出一道燃燒的符。


    火苗落到傀儡身上,立刻燃起熊熊大火,頃刻間將傀儡燒得灰都不剩。


    等火焰熄滅,地上隻留下一灘不明顯的血跡。


    “這血可是真的。”淩珩對不明所以的時荔解釋,“傀儡徹底被毀,正主也會受到反噬,別氣了。”


    “真的?你可太優秀啦!”


    時荔頓時精神起來,毫不吝惜地誇獎了淩珩一番。


    她今天的情緒變化這麽大,純粹是因為看見城中的情況實在氣不過,雖然暫時沒能抓到主犯,這麽小懲大誡一下,至少也能解解氣。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西域營帳中。


    一個和傀儡長得一模一樣的中年術士閉目坐在帳中,忽然臉色一變,哇地一聲嘔出一口鮮血。


    睜開眼睛,臉白如紙。


    緩了好半天才勉強能開口,緊繃著一張布滿皺紋的臉喃喃自語:“想不到她竟然也會道法,我失策了。”


    這一次傀儡被毀,他遭到反噬,至少也得養個一年半載才能恢複全勝,實在得不償失。


    術士眼中閃過一道狠意,捏緊了手裏的一個灰色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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