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燃燒著陣陣煙火的氣息,還帶著一股隱隱約約的香氣。


    今天一天騎馬狩獵,時荔確實累得不輕。


    打完一個哈欠,直接把腦袋往森衡肩膀上一歪,嘴裏嘟囔道:“我睡一會兒,困了。”


    森衡抬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頭。


    四周靜謐無聲,隻是篝火燃燒時而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時荔一會兒就睡著了,眼睫輕垂,呼吸均勻。


    森衡伸手將她輕輕護在懷中,側身完全擋住外麵的風雪。


    這一刻,無關外界嘈雜,隻有一片安寧。


    森衡察覺到一道目光一直注視,抬頭對上了向月的視線。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神情莫測。


    見森衡看過來,竟然微微一笑。


    “我真羨慕你,能得到公主的垂青愛慕。”


    森衡毫無動容,甚至平靜如湖。


    向月溫柔漂亮的臉上,逐漸露出怨毒憤懣。


    “大邕靈華公主命格貴重,誰得之都能共享榮華,你可以,我憑什麽不行?”


    在他眼裏,時荔並不是一個人,而是榮華富貴的象征。


    “誰告訴你的?”森衡終於看了他一眼。


    向月說得慷慨激昂,對上他這種不為所動的態度,使勁兒攥了攥拳,一臉不甘心。


    “當然是……”


    到嘴邊的話,忽然又咽了回去。


    他看著森衡冷笑一聲,“你現在還沒覺得全身乏力嗎?”


    剛才出去撿樹枝,他執意要跟著一起去。趁著森衡沒注意時,在樹枝上散了很多能讓人乏力疲憊的藥粉。


    這種藥粉遇火之後,藥效發揮得會特別快。


    否則,時荔也不會這麽快昏睡過去。嬌弱的公主如此,森衡雖然現在還清醒,但肯定也受到了藥粉的影響。


    想到這兒,向月麵露得意。他早就服用了解藥,隻等森衡經受不住藥力昏迷過去,他就可以悄悄帶走時荔。


    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娶走大邕的公主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森衡辜負了向月的期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撒了藥粉的篝火依然在靜靜地燃燒,森衡卻絲毫沒有乏力疲憊的意思。


    直到向月疑惑地皺眉,“你怎麽……”


    “這種手段對我沒用。”


    森衡從容地伸手將旁邊的幹草鋪得更鬆軟一些,然後將時荔輕輕放上去,轉而回答向月的疑惑。


    “這片雪山中所有的藥材,我都吃過。”


    森衡早年跟著狼群生活,為了生存,吃過雪山中所有的東西。也曾經中過毒,後來狼群中一匹年邁的老狼找到了一株罕見的白草。


    吃下白草以後,森衡就再也沒中過毒。


    看著森衡緩緩站起來,向月露出了恐慌的表情。


    他很清楚,對上沒有中毒的森衡,自己沒有一丁點兒勝算。


    起身想跑,可是兩條腿好像不是自己的,哆哆嗦嗦,站也站不起來,任憑森衡走過來,強大的氣勢如高山般籠罩。


    “荔荔是我的。”


    從前刻意收斂的殺意傾瀉而出。


    哪怕現在還沒有動手,向月已經感覺到了死亡的臨近。


    “別……我錯了……”


    “誰指使你?”森衡又重新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哪怕死到臨頭,向月眼光一閃,還是拒絕回答。


    森衡直接拎起他,手掌掐住喉嚨。


    對上森衡毫無情緒的眼睛,向月的最後一個念頭——


    這個人,像一匹狼一樣。


    哢嚓!


    就算剛剛了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森衡臉上依然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鬆開手任由屍體倒在地上。


    然後,轉身回到時荔身邊。


    看著麵容恬和的少女,森衡終於有了一絲人的活氣,俯下身小心翼翼將人抱起來,緩步走出山洞。


    在他走後不久,一群狼悄無聲息地出現,走進了山洞。


    日落西山,雪停了,天邊暈染起成片橘紅淺金的晚霞。


    時荔睡了一個好覺,醒來時臉頰貼著森衡的衣襟,感覺到無比心安。


    “馬上到家了,餓不餓?”森衡第一時間就察覺了她已經醒來,停下腳步微微低頭詢問。


    這句話說得很熟稔,就好像兩個人已經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一樣。


    “還行,沒有很餓。”


    時荔也很熟練地回答,然後想起什麽,忽然抬起頭看向森衡的臉,“你就讓我把毒吸進去了?”


    這麽不管媳婦死活,這狗男人又不能要了。


    森衡不慌不忙,隱隱彎了彎唇。


    “別怕,那毒沒害處。”


    沒害處?


    都讓她睡著還沒害處?


    時荔翻了一個白眼,但是少年的笑容實在太絢爛漂亮,讓她一時也懶得計較了。


    天色將晚,出去狩獵的人都帶著獵物陸陸續續地回來,卻始終不見向月的蹤跡。


    一開始,其他人也沒太在意。


    直到第二天,依然不見向月回來。


    娜塔先慌急起來,懇請番王派人去尋找。番王敬重長妻,派了些熟悉的人進山尋找。


    結果,隻找到了一具被啃食得麵目模糊的屍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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