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恢複了記憶。


    這麽大的事情,敖姝不記得就算了,現在記起來,總得上報天界,不得隱瞞。


    不過上報時,還是瞞下了敖麟什麽都知道這件小事,不然他也逃不過天界的責罰。


    史麒麟神隕,世間僅餘祖龍和元鳳二位上神,天帝聽聞北海的事情之後,大為震驚。


    最後還是太子長曜阻止了天帝蒞臨北海的念頭。


    “兒臣去北海一探究竟。”太子長曜從容淡定,一身冷峻,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隻要天後觀察入微,看出了他手指握拳,指骨用力得微微泛白,分明竭力克製著情緒。


    等太子長曜離開之後,天後才望向天帝,幽幽出聲。


    “陛下預備如何處置元鳳上神?”


    萬年前,元鳳因為一己私欲勾結魔族,險些釀成大禍。之前元鳳現身,眾人麵前念起其出身不同,知曉當年真相的人不能明說。


    之後元鳳又做出擄走北海龍女的惡事,被太子長曜重創之後帶回天界,悄悄壓到了九重天最深處。


    天帝微微沉吟,“這位身份尊貴,總不能放去誅仙台,隻能羈押在九重天上,永世不出。”


    “那可得看好了,她的手段實在狠厲。”


    天後微微歎氣,那日太子長曜與元鳳一戰,也受了不輕的傷。她原以為這個兒子終於動了凡心,怒發衝冠為紅顏。


    結果私下悄悄一問,才知道自己誤會大了,簡直失望透頂。


    算了,她還是去幹點兒自己該幹的事情吧。


    比如,加固一下元鳳周圍的禁錮,免得她有朝一日再跑出來搗亂。


    被天後暗暗惦念的太子長曜很快就來到了北海。


    來此之前,他就知道夜淵已經回來了。


    可是真的到了北海,卻難得生出近鄉情怯的情緒,屹立於北海之濱,久久邁不動腳步。


    心頭思緒萬年,腦海中閃過的全是曾經與夜淵師徒和睦的畫麵。


    不知道站了多久,思緒忽然被遠處傳來的說笑聲打斷。


    “你再誆我,我可是真的會動手的!”


    時荔漲紅了臉,一手挽起袖子,氣衝衝地瞪著夜淵。


    兩人方才一起在海邊看著日升朝霞,夜淵趁她出神之際,給她喂了一個酸得沒法形容的野果。


    她酸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夜淵卻在旁邊低聲偷笑。


    嘴裏酸澀的味道好不容易緩和過去,時荔挽著袖子想給夜淵一點兒顏色看看。


    這家夥實在是太為老不尊了,明明活了幾萬歲,卻像是返老還童了似的,越來越皮。


    夜淵臉上笑意瀲灩,怎麽收都收不起來。


    剛才時荔被果子酸得皺巴了臉很有意思,現在張牙舞爪也很有意思。


    看著她揮舞著拳頭朝自己衝過來,夜淵伸手精準拿捏了一邊幼嫩的龍角。


    “好好好,我知錯了。”


    時荔不接受這個道歉,隻是揍人,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的憤怒。


    可是龍角被拿捏住,氣勢一下子就弱了,徒勞地扭了扭身體,“鬆手!你鬆手!”


    夜淵沒聽她的,依然輕輕捏著龍角。


    他的指尖微涼,異樣的感覺傳遞到時荔心中,抿了抿唇,聲音又弱了幾分。


    “我不揍你了,你鬆手啊……”軟糯糯的聲音,像純白的糯米糕一樣。


    夜淵終於大發善心,鬆開了手指。


    感覺到旁邊有人看過來,轉頭就看見太子長曜站在不遠處,一臉被雷劈中的表情。


    夜淵終於感覺到一絲尷尬。


    深知自己徹底破壞了在弟子心中的神聖形象,裝模作樣地輕咳了一聲。


    “長曜,你來了。”


    太子長曜這才反應過來,默默走過來,對夜淵恭敬躬身行禮。


    “師尊。”


    夜淵微微點頭,示意他起身說話。


    太子長曜心思複雜,默默看了一眼從他出現就躲到夜淵身後拽著他袖子的時荔。


    斟酌了片刻,咬牙道:“之前多有得罪,還望師……見諒。”


    “師娘”這個稱呼,他實在喊不出口。


    他真的沒想到,時荔和他師尊竟然是這種關係,早知道……早知道……


    為了緩解尷尬,太子長曜比任何時候都要主動說話。


    “天帝得聞師尊蘇醒,想請師尊前去九重天。”


    “我如今神力全無,你代我婉拒天帝吧。”


    夜淵看了一眼長曜,又看了看時荔,直接實話實說。


    聞言,長曜懵了,時荔也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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