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俯下身,搬起地上的半箱罐頭,轉身走向停在外麵的車。


    時荔的視線下意識追隨著他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


    等他搬完一趟走回來,立刻緊張地低聲問:“你腦袋不疼了?這些東西不重,我搬得動。”


    “我已經沒事了,你休息吧。我一個男人站在這裏,還讓你們動手的話,其他人會怎麽看?”拂曉噙著笑同樣低聲回答。


    時荔爭不過他,低頭四下尋找了一圈,有一桶不算重的酸奶,立刻拎起來往外走,嘴裏嘀咕著,“這個不重,我能拿一點兒是一點兒。”


    薛綰剛才正和陳安說話,一個沒注意,就看見時荔和拂曉又湊到一起了,嘴角立刻垂了下來。


    她想得肯定沒錯,拂曉就是對自己的傻姐姐有不好的想法!以後還得再看緊一點兒,堅決不能讓傻姐姐再被男人騙了!


    屋子裏比外麵暖和得多,不管是坐車還是開車,大家都累了一天,各自在屋裏找地方休息。


    蘊蘊裹著羽絨服,乖巧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好奇地看著周圍,一點兒也不吵鬧添亂。


    “小姑娘長得真好看,你叫什麽名字呀?”


    陳安的妻子越看越覺得她長得像自己領導家的小女兒,忍不住湊過來詢問。


    蘊蘊抬頭看見她一臉親切,彎著眼睛晃了晃腿,“我叫蘊蘊,阿姨你好。”


    “那是你哥哥嗎?”陳安蹲下來,指了指搬完往回走的拂曉。


    他長得太好了,不管什麽時候站在哪裏,都好像會發光一樣,可是怎麽看和眼前的小女孩也不像兄妹。


    “對啊,我哥哥!”蘊蘊回答得卻毫不猶豫。


    陳安的妻子忍不住又問:“那你家裏還有沒有其他人,比如……爸爸媽媽?”


    “嗯?”蘊蘊眼睛裏終於閃過了一絲茫然,順著問話好像在回想,可是怎麽也想不起來任何事情,隻記得拂曉是自己的哥哥,其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再用力地想,腦袋就開始疼了。


    她的小臉變得有些白。


    “你在做什麽?”走過來的拂曉和時荔看見了這一幕,一起走過來阻止。


    時荔護犢子地擋在前麵,拂曉則是抱起蘊蘊,仔細地端詳著她。


    陳安的妻子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結結巴巴地解釋:“我……隻是看她可愛想逗逗她,我沒別的心思。”


    她的心緒顯而易見,時荔皺著眉沒說話,回頭關切地看著蘊蘊。


    “怎麽樣,蘊蘊沒事吧?”


    剛才短短一瞬間,拂曉和蘊蘊對視了一眼,蘊蘊此時已經好了過來,對著時荔微微搖頭,聲音有點弱怯,“我沒事,荔荔姐姐。”


    時荔有點不放心也不相信,默默地看向拂曉,看見拂曉輕輕點頭,才算放心,轉回身又看著陳安的妻子。


    “你剛才在和蘊蘊說什麽,能告訴我嗎?”她問得很有禮貌,但是話語中暗藏的鋒芒也讓人心驚。


    陳安的妻子緊張地看了她一眼,臉色越來越白,勉強地解釋:“我問她父母的事情,她沒回答出來,我……我隻是覺得她很像我們經理的女兒。”


    時荔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心裏隱隱覺得不太對勁,可不待她想出到底哪裏不對勁,拂曉就抱著蘊蘊站了起來。


    “蘊蘊的父母在末世來臨的時候就出事了。”


    拂曉用手捂住了蘊蘊的耳朵,聲音是時荔從未聽過的冷淡,“她當時親眼目睹了父母變異,連著做了很久噩夢,請你以後不要再和她說這樣的話了。”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錯了,實在抱歉。”陳安趕過來,聽見拂曉的話,慚愧得連連道歉,然後拉著無措的妻子走遠。


    這也是時荔第一次聽拂曉說起前事,想到當初第一次見麵時,他張口閉口都是回到妹妹身邊,心底又軟又澀,朝著一臉雪白茫然的蘊蘊伸出手。


    “蘊蘊,要不要我抱一會兒?今天晚上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拂曉的手剛放開蘊蘊的耳朵,她眨了眨眼睛,好像終於緩過來了,抿著嘴甜甜地笑著,握住了時荔的手。


    拂曉也順勢把她送到時荔懷裏,誰都沒注意到薛綰站在不遠處,擰著眉看著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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