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人還有同夥。


    時荔踉蹌躲向旁邊,但本來就站在屋頂瓦片上,穿的又是長裙,磕磕絆絆,站立不穩。


    那個同夥看準十八被纏住,一把長劍直直刺向時荔。


    電光火石間,時荔隻能想到跳下去避開,不過這個高度跳下去,肯定也得受傷。


    受傷好過喪命,時荔正欲往下跳,卻被一隻手牢牢拽住帶向身後。


    同時,一隻手徑自抓住了刺到眼前的長劍。


    十八擋在前麵,手抓握劍刃,然後一腳將人踢下屋頂。


    兩個人都被十八擊退,時荔安然無恙。


    “小姐,先回去。”


    十八本來想抓住前頭的人,回頭好審問背後主使。


    可來人不止一個,他不能再讓時荔陷入危險,管不了地上的人,直接輕功帶著時荔返回孫家。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孫老夫人和其他人自然都被驚動了。


    老夫人見到時荔安然無恙,方才放心,臉色冷凝地吩咐孫南川去外麵抓人,又給不在府中的兒子送了信,讓他立刻馬上趕回來。


    最後,孫老夫人的目光才落到十八身上。


    “這是父親出征前留給我的暗衛。”時荔擔心誤會,連忙擋到十八麵前對孫老夫人解釋。


    “算那個混賬還有點兒良心。”


    老夫人哼了一聲,瞥見十八鮮血淋漓的手,語氣軟了些許,“去請個郎中吧。”


    這工夫,老夫人也想起了十八就是之前替時荔送信的人,又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耽誤了這些時候,孫南川自然沒抓到人,但查到些許蛛絲馬跡,回來向老夫人交差。


    正好時荔的舅舅也趕了回來,聽說時荔竟然遇到這種事情,臉色微微一變。


    “我適才聽說,妹夫……薑煜得勝了,如今正在班師回朝的途中。”


    “那些人好像早有準備,已經逃了,但是追查到他們下榻的客棧,似乎來自京城。”孫南川也跟著小心翼翼地說。


    孫老夫人聽聞兒孫的話,不由冷笑了一聲,憐惜地望著時荔,“我就知道又是那個混賬東西連累的你,真是可憐。”


    時荔不好說話,隻是覺得,這件事情處處透著蹊蹺。


    就像當初在船上遭遇水匪一樣,徐氏再大膽也不可能將手伸到江南來。她雖然是薑煜的女兒,好像也不至於被人忌憚至此。


    但是發生了這次事情,孫家對她更多了幾分仔細。


    再出門時,決不許她隻帶丫鬟,至少也要有四個以上的護衛隨同。


    夜晚入睡時,時荔坐在床邊望著燭台出神。


    腦袋裏想的,全是白日裏十八擋在前麵的模樣。


    一次又一次,哪怕他手上鮮血淋漓,也把她周全地護在身後。


    時荔告訴自己,這是十八作為暗衛的職責所在。


    但是她也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姑娘,兩次三番被十八救護,心思根本不能一直平靜。


    直到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小姐。”


    時荔訝異地發現,十八出現在身邊,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她沒叫他且沒有危險的時候出現。


    目光不自覺落到他的手上,看著纏得厚厚的白紗布,時荔覺得心口好像被什麽撞了一下,昂起頭看著十八。


    “你受了這麽重的傷……肯定很疼。”


    十八跟著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原先並不覺得疼痛,隻是普通的刀傷,在他看來算不得什麽。


    可是被時荔這麽看著,再被她這麽一問,紗布之下好像真的疼了起來。


    十八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竭力地忽略掉微妙的疼痛,重新看向時荔。


    她的臉龐有些白,白日受了一場驚嚇,眼睛也失去了些許神采。


    “我替小姐守夜,不必擔心。”十八的聲音很低,但更多的是溫柔。


    時荔這才知道,十八是為了讓她安心,才現身說這句話。


    心裏頓時又暖又甜,笑容掛上嘴角。


    “好,我不害怕了。”


    幾日之後,一直留在京城的孫樊仲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孫夫人見到兒子安然回來大喜過望,身子好了大半。


    孫樊仲向祖母和母親一一說過話,最後目光才落到時荔身上,長歎了一口氣,微微笑道:“還好表妹早早離開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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