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想要你單獨赴會,明知道你如今腿傷,還要你上山。”


    文昌公主捏著小乞丐送來的字條,眉心皺成一團。


    時荔和謝宴安,手心手背都是肉。


    謝宴安已經站了起來,手扶著拐杖,多日修養才堪堪養回些許血色的臉上並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那又如何?我去看看,到底是什麽人在背後作祟。”他讓人披上外裳,就要出去。


    文昌公主追上他,壓低聲音,“你不怕危險?”


    “我怕連累了荔荔。”謝宴安說得輕描淡寫,望著文昌公主凜然的眉眼,“你也知道,我沒什麽追求。唯獨遇見荔荔,讓我歡喜。”


    文昌公主沒話說了,揮手吩咐人為謝宴安準備馬車,送他去城郊。


    謝宴安獨自一人坐在馬車上,一隻手輕輕抵著下顎,沉默地聽著車輪聲滾滾而過。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時荔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頭頂是一片綠意,身下也是綠茵茵的荒草,周圍還生長著許多半人高的灌木,將她遮擋得嚴嚴實實。


    不過她現在動也不能動,手腳都被繩子牢牢綁住了,嘴也被一團抹布塞住,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很明顯,她被綁架了。


    時荔沒有貿然掙紮,而是悄悄地觀察周圍的環境。


    入目除了草木,並不能發現其他東西。


    但時荔也能猜得出來,她現在已經不在定安城中,應該在城郊的某一座山中。


    隻是想不明白,左湘堂堂丞相的孫女,為什麽要幫別人綁架自己。這背後是否有左丞相的授意,左丞相又有什麽目的,不得而知。


    但坐以待斃是不可能,時荔不貿然行動,隻是擔心周圍有人暗暗窺視。等了許久,幾乎周圍除了自己再沒有其他人了,才開始想辦法自救。


    謝宴安的馬車停在山腳下。


    他從馬車上下來,馬夫便駕著馬車離開了,畢竟小乞丐送來的字條要求他隻能一個人上山。


    這座不知名的荒山不算高也不算陡峭,但謝宴安腿傷未愈,拄著拐杖,上山比常人困難得多。


    明明已經到了初秋,他的額角卻沁出了一片薄汗。


    硬生生走了一個多時辰,握著拐杖的手心磨出了水泡,才終於來到山頂。


    四下望去,空無一人。


    謝宴安目光泠泠,環顧周圍,朗聲道:“讓孤來,孤如今信守承諾已經來了,是不是也該將孤的未婚妻放了?”


    風吹過,樹聲瀟瀟。


    沒有人回答。


    謝宴安也不催促,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等了很久,終於看見對麵茂密的樹林中走出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老人衣裳樸素,腦後花白的頭發綁在一起,奇怪的是下頜卻一根胡須都沒長,看著謝宴安的眼睛裏滿是算計和另一個複雜的情緒。


    “謝宴安,我要你身上的寶藏和鑰匙。”老人雙手背在背後,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蒼老的聲音尖細,透著貪婪。


    謝宴安從未見過這個人。


    可是他說起寶藏,立刻讓謝宴安想起了上次自己被偷襲刺傷的事情,眯了眯眼睛,“上一次刺殺孤的,也是你?”


    “我隻要你身上的寶藏和鑰匙。”老人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一徑貪婪地看著謝宴安。


    謝宴安大概已經猜出他是誰,“寶藏?你說的是什麽,孤不知道。如果你想要錢,孤可以給你。”


    老人放聲大笑,好像要斷了氣似的。


    等笑得差不多了,眼神卻變得更加惡毒,死死地盯著謝宴安。


    “你不知道?你怎麽可能不知道?難道她沒有告訴你她是誰?你可是她唯一的血脈,她不可能把寶藏留給其他人,給我!”


    謝宴安沉默。


    他很清楚,這個老人說的是她的生母,也就是先帝的淑嬪,還是……前朝唯一活下來的公主。


    但他還想試探,這個老人到底和誰有勾結,能做到今天這些事情。


    “你想要寶藏也可以,但要先把孤的未婚妻放了。”


    老人見他終於承認了寶藏的存在,瞬間變得狂喜,又得意地抬高腦袋,“我把她藏在你找不到的地方,你把寶藏交給我,我就告訴你她在哪兒。去晚了,萬一碰到惡虎可不能怪我。”


    惡虎?


    這個詞,讓謝宴安忽然想到了秋獵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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