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剛亮不久,寧母就來了。她手裏提著一個保溫桶和一些食物,沒有帶雞湯,但熬了小米粥,還在路上買了一點其他的吃的。


    走進病房就看見何來抱著孩子,不太熟練的給他喂奶。


    寧清在輸液,寧威坐在一張小板凳上,半閉著眼,似乎在養神。


    她輕輕地將保溫桶放在桌子上,盡量不發出聲音。


    但寧清早就醒了,在醫院這個環境也睡不好,聽見旁邊有動靜,緩緩地睜開眼睛。


    \"媽,你怎麽來得這麽早?\"


    寧清有點驚訝,天才剛亮她媽就來了,看來是天不亮就起來做飯。


    她的臉色比昨天更蒼白,說話還透著一些有些無力,嘴唇失了血色,看起來好像大病一場。


    寧母有些心疼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額頭,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臉色怎麽這麽蒼白?”


    “一會兒媽回去給你買隻小母雞燉上雞湯,中午給你送過來。還有沒有什麽想吃的,媽一起買來。”


    寧清搖了搖頭,她沒有特別想吃的,隻覺得很累,但孩子出生了,不管從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輕鬆了不少,可還是牽掛著在兒科的女兒孩子一天不回來一天放不下心。


    看到媽媽來了內心的委屈一下子湧上心頭。鼻子一酸,眼眶濕潤起來,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媽,他們都說小丫頭又瘦又小的,我……”


    “行了,瘦、小怕什麽,咱家又不是養不起,你小時候一樣瘦,不照樣長這麽大,要我說這姑娘就是隨你,長得小巧。”


    寧清眼淚還沒掉下來,又立刻憋回去了,長得像自己?


    頓時來了幾分興趣,看來女兒長得比兒子漂亮!


    開心起來,說話中氣也足了許多:“媽,我閨女是不是長的特別漂亮!”


    屋裏頓時沉默了。


    寧母想了一下躺在病床上的孫女不知道該怎麽說。


    二哥被說話聲吵醒了,同樣聽到了寧清的話,他不記得妹妹小時候什麽樣子,但是隻覺得……


    寧清小時候扔出去好歹被他們家撿回來了。


    這丫頭扔出去不一定有人撿……


    寧清有點疑惑:“你們怎麽不說話,不像我嗎?”


    寧母聲色自然的隨口應付,“像你,像你,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你先把身體養好,等兩天就見到了。”


    她把米粥端起來給女兒喂飯,又讓寧威給在兒科看孩子的小恒送一些。


    何來給孩子喂完奶,又輕輕的把孩子放在寧清的另一側!


    桌子上還有寧母帶來的幾個白水雞蛋,他又剝開遞給寧清吃。


    寧清正對著她媽嘟囔:“昨天幸好二哥當機立斷,讓我去剖,不然真要受大罪了!昨晚睡到半夜被一陣嘈雜聲吵醒了,還以為醫院裏鬧鬼呢。”


    “是前邊病房有個女的,都來醫院三天了,一直肚子疼,就是不開宮口。可他們家裏人死活不同意剖腹產,非堅持要順產,還說剖出來的孩子不健康。”


    “你說都來醫院裏生孩子了,生不下來就剖了唄,幹嘛非得用傳統的接生方法?


    寧母皺起眉頭,“這家人也太固執了吧,萬一產婦出什麽事怎麽辦?”


    寧清歎了口氣,搖搖頭說:“是啊,肯定遭罪。如果換做是我,早就受不了了。我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怕,如果當初不是二哥果斷讓我剖,估計我得疼死過去。”


    “呸,別說喪氣話。”寧母打了一下女兒。


    寧清呲牙咧嘴的笑笑,然後又歎了一口氣,:“唉,再也不生孩子了,現在兒女都有,也就夠了,我這點工資也就隻能養活我們幾個人。”


    寧母也是這樣想的,何來又沒有工作,一家幾口人全吃女兒自己。


    生這麽多孩子幹嘛,兒多母累!


    又給女兒喂了一點米粥,隨口道:“這兩個孩子能平平安安養大就行了,把他們兩個培養好比什麽都強。”


    “昨天做手術的時候忘了囑咐大夫,順便給你做個結紮就好了,要不然還得再挨一刀,不過出了月子去上環也行。”


    何來雖然是贅婿,但是寧母依然擺脫不了這些思想負擔上,認為避孕是女人的事。


    第一反應就是讓女兒結紮或者上環。


    倒是送飯回來的寧威聽見他媽說的話,眼皮子顫的顫,目光緩緩落在何來身上。


    何來不明白他看自己幹嘛,有些困惑,想了想,招呼了一句:“二哥來吃飯!”


    寧威默默的進來,隨手給自己拿了一個水煮蛋,沒有剝開,隻是在手裏上下的掂量著玩。


    “何來,你打算要幾個孩子?”


    何來不太明白,他問這個幹嘛?是在和他話家常嗎?


    孩子……


    其實他以前沒想過要幾個孩子。


    隻是在寧家住了這一段時間,深刻的意識到小孩的吵鬧,以及孩子不好帶。


    所以他對寧清決定隻要這兩個孩子沒什麽意見,畢竟這兩個孩子看來都要他帶,所以他對寧清要去結紮、上環都沒有意見,隻是覺得上環好一些,結紮風險太大。


    不是他不心疼寧清,而是在這個小城市裏,根本就沒有男人去結紮的概念。


    何來想不到,也壓根沒往自己身上想。


    “兩個就夠了,現在就挺好的,有兒有女。”


    寧威笑了笑,似乎很滿意何來的回答,轉而說道:“養孩子還挺辛苦的,特別是清清上班,家裏一切全靠你,如果孩子多,你也照顧不來。”


    “昨天確實忘了,應該順便再給清清結紮的,但是今天想起來也晚了,剖腹產受了這麽大的損傷,怎麽說也不能再重新劃一個口子,看來隻有上環了。”


    何來還一臉認同的點頭。


    還沒等他說話,就聽見二哥繼續說:“清清這個丫頭嬌氣,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了這個苦,畢竟對身體不好。”


    這個話或許不應該他說的,再是哥哥也畢竟是個大男人,還是比較私密的話題。


    但他就是當著大家的麵把話說出來了,反而還一本正經的,也不覺得有什麽羞恥、為難。


    甚至他還解釋了幾句上環後遺症,比如腰酸背痛,帶下不止等問題,說到最後這句,寧威總算有些不自然,聲音小了一些。


    大家都沒說話,默默的看著他。他又忍不住幹咳一下看向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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