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幾人微微一怔,隱隱猜到了她話裏的意思。


    “是……要去上界了麽?”池雨心情,瞬間變得有些低落。


    從遺跡回來時,師尊便已是半步渡劫圓滿,估計是強行壓製著修為沒有突破。


    如今師娘也達到了這一步,他倆也該邁出這一步了。


    “嗯。”二人無奈點頭。


    氣氛瞬間沉默,見幾人都低著頭一言不發,


    柳無極強笑道:“都這副表情幹嘛?我又不是不要你們了!憑你們的資質,應該很快就能達到這一步。”


    “我和素素就先去上界探探路,打下基礎。屆時等你們上來,我倆依舊是你們最強大的後盾!”


    “明白了。”大師姐鄭重點頭,“師尊師娘盡管放心,我會好好督促他們修煉的,爭取早日飛升上界,與你們團聚。”


    “嗯、”柳無極微微頷首,將她和石雲叫到一旁,“你小師妹的情況特殊……”


    “師尊,我知道該怎麽做。”


    “俺也曉得~”


    “那麽,就辛苦你倆了。”柳無極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她們幾個,都長了一身反骨,以後要多費心……”


    “行啦~”白素強行打斷他的話頭,“別整得像交代後事一樣。指不定我們前腳剛走,她們後腳就跟上來了。”


    就在此時,宗主月無痕的聲音響徹整個宗門:“各大主峰長老以及親傳弟子,速來大殿議事!”


    看來又有大事!


    幾人沒有猶豫,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大殿。


    月老頭坐在大椅之上,目光掃過下方眾人。


    他緩緩開口:“這幾日我的修為已觸到瓶頸,如果不出意料,三日之內雷劫便會到來。我若渡劫成功,那以後宗門便交由……”


    眼見目光看向了自己,柳無極站了出來:“抱歉師兄,這次我和素素恐怕都不能從命了!”


    月老頭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夫婦二人也已到達瓶頸。


    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那麽下一任宗主就由,嗯……”


    老頭子眼神飄忽不定,當看向大師姐時,


    她直接開口婉拒:“宗主一職,幹係重大。我離宗多年,且從未管理過宗門事務,恐不能勝任,所以還是另選他人吧。”


    月無痕微微頷首,捋了捋胡須。


    瞥向池雨的那一刻,後者直接跳了起來:“我才不當!”


    “我說要選你了嗎?”老頭子頓時被她氣笑。


    宗門這麽多人,選誰也選不到她頭上來。


    畢竟若是讓她坐上這個位置,天知道宗門以後會變成啥樣。


    “那你看我幹嘛?”池雨歪頭質問對方。


    “你好看!我臨走時多看兩眼,可不可以?”


    “這樣啊。”聽聞此言,池雨靦腆一笑,“那你看吧~到了上麵,估計也看不到我這樣的人間絕色了。”


    月無痕:“……”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我來當!”


    這時人群中冒出一道聲音。


    定睛看去,眾人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說話的,竟然是白雪。


    “你們笑什麽?我難道不能當宗主?”白雪強著脖子,顯然很是不服。


    “那你說說,你當了宗主,第一件事想幹什麽?”


    麵對提問,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一人先發一百個饅頭……”


    “哈哈哈哈……”


    殿內頓時笑成一團。


    果然,她的世界裏永遠隻有吃這一個字。


    “一百個不夠,就一千個!”


    此言一出,眾人笑得更大聲了。


    她可真是個活寶!


    宗門少了她,笑料都得少一半。


    “好了,大家安靜一下。”月無痕擺了擺手,就當她是來搞氣氛的。


    這時,柳無極發言:“掌門師兄,其實最佳人選,不就在你旁邊?”


    那人正是朱雀。


    “啊?我?”朱雀明顯有些受寵若驚。


    她從未想過當什麽宗主,畢竟自己隻是半道加入宗門,論資排輩能當上長老,已經很不錯了。


    “不錯!就你了!”對於柳無極的提議,老頭子立馬拍板,“你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且忠心無二。把宗門交給你,我心可安。”


    “我讚成!”


    “我也讚成!”


    一時間,響應者無數。


    “那我……”朱雀咬了咬嘴唇,終於鼓起勇氣站了出來,“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恭喜,恭喜!”


    “我等,拜見新任宗主!”


    就這樣,在一片祝賀聲中,朱雀坐上了宗主之位。


    *


    當晚,卸下包袱後的月無痕,隻感覺從未有過的輕鬆。


    他站在大殿門口,眼中滿是不舍。


    以前老是想著,若是有朝一日,能飛升上界那該多好。


    可真當這天即將到來時,卻又忽然覺得,若是能一直待在下界倒也不錯。


    可惜,天道法則卻不允許。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一件外衣披在了他的身上:“要走了嗎?”


    “對不起。”月無痕轉過身,一臉歉意地看著麵前之人。


    自己虧欠這個女兒太多太多,本想好好補償她一番,卻不想又要離她而去。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月思卿低下頭,默默將一個黑木匣子遞上,“這裏麵是娘的遺物。”


    老頭子顫抖著手接過,將其緊緊抱在懷裏。


    這一刻,腦海中浮現出了曾經的點點滴滴。


    偷偷拭去眼角的淚花,聲音有些哽咽,“是我對不起你們娘倆……”


    “沒有。”月思卿搖頭,望著頭頂的那輪明月,


    幽聲道,“以前我總是埋怨你,這些日子我也明白了你的苦衷……人,往往都是身不由己。”


    月無痕默默點頭。


    是啊!又有誰能做到隨心所欲,真正灑脫呢?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爹……”


    就在月老頭轉身的那一刻,終於聽到了這等候多年的一聲稱呼。


    老頭子瞬間老淚縱橫。


    他強壓住即將爆發的情感,沒有回頭,“嗯,你說,我聽著。”


    “無論在哪裏,都要保重身體。”


    “嗯,你也是。另外……照顧好小笙。”


    *


    次日,黃昏時分。


    屬於老頭子的雷劫降臨。


    他也不負眾望,渡劫成功。


    “天門已開!”一道威嚴的聲音,響徹天際。


    雲端,天門兩側更是出現了兩道虛影。


    月無痕戀戀不舍看著下方相送眾人:“諸位,我在上界等你們!”


    說完,進入天門,消失不見。


    兩日後,同樣的一幕再次上演。


    這次的主角是柳無極夫婦。


    看著師尊、師娘消失的背影,池雨小聲嘀咕起來:“我總感覺,人人所向往的上界,或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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