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女和散兵離開了白狐之野,還未離開稻妻時,感受到了天守閣那邊的動靜。


    他們倆站在巨龍的背上,俯瞰著稻妻城內發生的一切。


    矗立在城中的千手百眼神像,那個鑲嵌著許多人被剝奪的神之眼的神像,那個看起來處處都讓人不適的神像,卻在此時變得聖潔了起來,因離開主人而暗淡的神之眼一一亮起,來源於願望的力量在此匯聚。


    而那股力量正是流向雷電將軍,準確來說,是「一心淨土」中和影戰鬥的旅行者。


    旅行者擊敗了影,或者說影是被稻妻子民的願望所改變。


    此間事了,兩人一龍朝著下一站飛去,目標是—智慧的國度,須彌。


    ‘願望,竟然是這麽強大的力量嗎?’星女想不明白如雷神那般的神明竟然也會被願望所擊敗。


    明明祂用盡全力,現在的旅行者根本不是祂的對手,就算加上那股願望的力量,也是不夠的。


    所以,到底是為什麽?


    願望……


    ‘我也有願望嗎?我的願望是什麽?’星女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沉思。


    看向身邊昳麗的人偶,星女堅定了內心。


    ‘我的願望,是和哥哥永遠在一起,如今已經實現了。’


    ‘哥哥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


    “在想什麽?”散兵問,相處那麽久,他還是很容易分辨出星女到底是發呆還是思考。


    “願望的力量,超乎我的想象。”


    “或許吧。那麽你呢?你有什麽願望麽?”


    “我的願望就是和哥哥永遠在一起。永不分離。”星女認真的回答。


    散兵摸了摸星女的頭。


    “很快,我們就會永遠在一起了,屆時,沒有什麽能將我們分開。”


    “嗷嗷!”還有我!


    雷納塔斯突然加快了飛行的速度,表示它的存在。


    “忘不了你的。”散兵被這蠢龍逗笑了。


    “不過我問的是,關於你自己的願望。”這一刻的散兵,極致的溫柔,就好像變回了五百年前初遇的「傾奇者」一般。


    星女茫然,關於自己?該有什麽樣的願望呢?


    “我隻想和哥哥在一起,其他都不重要。”


    散兵笑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而非常見的譏笑。


    ‘哥哥真好看。’星女想。


    雷納塔斯飛行的速度很快,不過半天就橫跨了海域與璃月抵達了須彌邊界。


    他們是在阿坨河穀—降諸魔山那邊降落的。


    “接下來,你和雷納塔斯就在這附近等我吧,不許靠近須彌城,其他想去哪兒都隨你。”散兵道。


    “哥哥的意思是不讓我跟著嗎?”星女明明依舊是平淡的語調,散兵硬是聽出了一股子委屈。


    “相信我,不會很久,我們很快就會永遠在一起了。”


    “半天?”這是她能接受分開的最高時限。


    散兵把星女抱進了懷裏,安撫著她,


    “你知道的,那個實驗,需要並不簡單,或許需要很久……”


    “為什麽不讓我跟著?”


    散兵在搪塞她和實話實說中猶豫了一瞬就做出了選擇。


    “那不過是登臨神座前的肮髒交易,我不想你看見我那個樣子,你隻需要在這裏等著我成為那至高無上的存在即可。”


    星女並不願意分開,她很不高興。


    但是一如曾經,她總是聽從哥哥的話的。


    “我從不會違背哥哥的意願,這次也一樣,既然哥哥不讓我跟著,那我就等著哥哥回來。”


    散兵聽著懷裏女孩的話,有一種莫名的不舒服,不知道為什麽,她乖巧的讓人害怕。


    星女推開了抱著她的散兵。


    隔著蒙著眼睛絲帶,將右手附在左眼上。


    力量湧現,


    她牽引著那顆星眸,生生將它拽了出來。


    “你做什麽?!”散兵大驚,想要阻止她的動作,卻被無形的力量定在原地,限製了行動。


    “快停下!”


    星女這次沒聽他的,自顧自的動作。


    那顆如星辰般的眼眸被取了出來,周身還散發著瑩瑩的光亮,如夢似幻,十分漂亮,是讓人一見到就會為之吸引著迷的存在。


    星女牽引著那隻星眸,將它化作力量的虛影,放入了散兵的左眼中,與他原本的眼睛重合在一起。


    “哥哥不讓我跟著,那帶著它總可以了吧。它是「星空」的禮物,擁有著連我都還沒弄清楚的神秘力量,它會幫得上哥哥的忙的,等到哥哥回來找我的時候,我再取回來。”


    壓製散兵的那股力量散去。


    女孩的眼睛被絲帶蒙著,還是他親手送的那條絲帶,如今卻覺得無比的礙眼。


    他一言不發,麵色沉的可怕,伸手想拽下那條絲帶,卻被星女抓住了手臂。


    拚力量,散兵是拚不過星女的,他從不懷疑這一點。


    “醜,哥哥別看。”用腳指頭想少了一隻眼睛都很難看吧。


    星女不允許自己那麽難堪的樣子被散兵看到,就像散兵也不想星女看見他實驗時的痛苦一樣。


    “我不需要,拿回去!”


    散兵的左眼中,那隻屬於星女的星眸閃了一下,而後徹底融入了散兵原本的眼睛。


    此刻的那雙藍紫色眼眸,似乎與往常沒什麽不同。


    隻有散兵知道那裏多出了什麽。


    “我已經聽話的不會跟著哥哥了,那哥哥是不是也該聽我的?”


    這是星女第二次在散兵麵前如此的強硬,第一次還是她非要跟著人偶的時候。


    她不會痛,失去了一隻眼睛,也不過是失去了一些力量。


    這對她而言不重要。


    “哥哥要藏好這隻眼睛,不要被他們看到,不然會有麻煩。我不會透過這隻眼睛去偷看的,就讓它替我保護哥哥好不好?”


    散兵內心翻湧著難以言喻的情緒。


    “……好。”


    他知道他不可能改變星女的想法,她和他一樣的固執。


    隻是,你對我這麽好,隻是因為我們是家人嗎?還是因為我是我呢?


    他不敢去深思這個問題。


    快了,等他登臨神座,等他超脫此世,他就可以擁有掌控命運的能力。


    無論她到底是誰,來自何方,又是否真的明白那份感情,通通都不重要。


    屆時,他會永遠把她留在身邊。


    帶著鬥笠的少年走了,星女看著他漸行漸遠,最後消失不見。


    她抱著變小的雷納塔斯,坐在山頂,就這麽枯坐著。


    “嗷嗷~”母親~


    雷納塔斯似乎能感覺到星女那份低落的情緒。


    星女摸了摸黑龍的頭,就像哥哥經常做的那樣。


    “你也想哥哥了嗎?我也想他了。明明才分開不到一會兒。”


    她從邪眼空間取出了一些糕點,喂給小黑龍。


    “你吃吧,乖,我們一起等哥哥回來。”


    雷納塔斯快樂的被母親投喂著,很快就將不好的情緒甩了出去。


    沒心沒肺的樣子。


    蒙著眼睛的女孩就這麽等在這裏。


    風雨似乎都繞過了她,


    不去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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