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丞相府。


    披頭散發的王冠之正坐在自己的主位之上,下方站著的都是琅琊王氏各個支脈的頭領,此時的大廳之中極為寧靜,空氣之中好像都滲透著嚴肅的味道。


    除了那神秘的大家主和公主大夫人以外,其他的王家主要人物好像都到齊了。


    王冠之的聲音也是凝重至極,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說道,“最近朝堂有多少彈劾咱們的?”


    下麵一片沉默,所有的人都麵色凝重,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幾天彈劾琅琊王氏的奏章就好像是雪片一樣!


    好多陳年舊事都被翻了出來,那是有理有據說的清清楚楚,一看就是早有準備!


    之前琅琊王氏如日中天,可是如今,那可謂是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很多和他勢均力敵的對手,都想趁著這個機會在他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塊肉來!


    “回丞相大人的話……”


    “吏部尚書今天彈劾了咱們,說咱們勾結朋黨……”


    其中一個旁係王家人有些艱難的開口。


    勾結朋黨這幾個字,在朝堂之上,那可是罪過可大可小,如果皇帝不想往死裏弄你,那這件事情最少也就隻是口頭說你幾句,大一點無非也就是降幾級,過些日子找個由頭,隨便也就官複原職了。


    可是皇帝如果想往死裏弄你,那勾結朋黨可就是一個滔天的罪過,這東西就怕往下一點一點的琢磨,你勾結朋黨要做什麽呀?是要增強你在朝堂上的勢力?增強實力你要幹什麽呀??


    你想架空皇權?!


    你想謀反?!


    這兩個大罪給你扣到腦子上,搞不好就得是三族狂喜,再搞不好,那都得是九族狂喜!


    而且大家都清楚,這麽多年,琅琊王氏在朝堂之上樹敵頗多,興盛的時候還則罷了。


    可是一旦衰落,那等待他們的就是禍滅九族,在場的人都姓王,一旦九族狂喜,那麽在座的大家都跑不了,全都得成為刀下鬼階下囚!


    “丞相大人,禦史言官那裏也彈劾咱們,說咱們在幽州是國中之國,說咱們隱藏人口,豢養野人,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振臂一呼……”


    那王家人說出這話的時候,身體都有些哆嗦,這種罪名太大了,以至於九族的腦袋都扛不起這麽大的罪過!


    “丞相大人,最近洛陽民間有了一些流言蜚語,他們說咱王家祖墳冒青煙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這哪裏是什麽祖墳冒青煙,這幹脆就是祖墳冒凶光算了!


    如今的朝廷正在找他們的麻煩,如今整個朝堂上的人都在想對琅琊王氏痛打落水狗,這個時候祖墳冒青煙,再來幾個術士之流說王家可能是下一任天家,那你說這皇帝心裏會怎麽想?


    會不會找個由頭斬草除根??


    這種事情可不好說,玄中之玄,術中之術,這種事情就看你篤信與否,不可不察,也不可太察……


    坐在主位之上的王冠之苦笑了一聲,摸了一把披頭散發的頭顱,“他們是這麽的等不及呀,咱這顆頭顱,他們就那麽想砍去嗎?”


    下方的人沉默不語,大家都聞到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誰都知道琅琊王是樹大根深,根本不可能那麽輕鬆的坐以待斃,但是朝廷放任這種言論,放任這種事情繼續發展下去,無非就是想再削弱一下琅琊王氏的實力!


    “這些人都是故布疑陣,他們說的都是一些不可能落在咱家頭上的罪過,如果這些罪過真的落在咱們的頭上,那咱們好像除了魚死網破,就沒有任何一條道路可以走了……”


    王冠之的聲音悠悠的,好像在訴說這一件事實。


    事實也確實如此,如果現在皇家想把琅琊王氏趕盡殺絕,想把他們家給滿門抄斬,那琅琊王氏除了拚死一搏以外,好像就沒有任何的辦法了,但是這樣子發展下去,琅琊王氏可能會死,可能會被打散,可能會數百年的家族積累,一朝成空!


    但是朝廷也會元氣大傷!


    以至於會被其他的大型世家趁虛而入!


    人群之中,有幾個人目光閃爍,明顯就是心有鬼胎,但王冠之也沒有理會他,他知道這幾個人是皇帝的探子,他今天把這個態度放出去,無非也是提醒皇帝適可而止!


    削弱我的實力可以,但是削弱的太過分,對你也沒有好處,而且你還不能弄死我,否則的話,我臨死之前也要把你捅成重傷,然後你就會被其他世家豪族分而食之,這就是王冠之要給皇帝的態度!


    “柳林這個人你們怎麽看……”


    高台之上的王冠之忽然開口問道。


    下方的人麵麵相覷,他們是成名已久的世家豪族,妥妥的貴族,三百年前琅琊王氏就是土皇帝的存在,對於柳林這種暴發戶,說實話,他們是打心眼裏看不起……


    眾人七嘴八舌,大多數都是在說柳林這個人不足為慮,或者是說柳林這個人自從占領了代郡以後,對琅琊王氏還頗為恭順,此時為了讓他繼續迷惑朝廷,應該給他些許甜頭。


    眾人說了半天,也沒有一個人說柳林這個人是值得惦記,或者是值得提防的人,王貫之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失望。


    這次事情他是看得明明白白,這裏邊一定有蹊蹺,一定有貓膩!


    這些貓膩和蹊蹺的源泉應該就是柳林那家夥!


    王冠之的嘴角動了動,好像是想說些什麽,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王家子弟卻忽然跑到了門口!


    “丞相大人!二家主!”


    “柳林被陛下責罰了!陛下的口諭剛剛發出!”


    “估計盞茶的功夫就能到代郡!”


    這朝廷聖旨或者是口諭,都是通過特殊的傳送陣來進行傳遞的,速度奇快,而且非常安全。


    王冠之也擰著眉頭站了起來,語氣有些急促的開口問道,“陛下的口諭是什麽內容?查清楚了沒有?”


    王家子弟點了點頭,伸手從懷裏摸出來一張小紙條。


    這宮裏的紅牆黃瓦甚至都不如百姓家的籬笆牆,這皇宮大內的事情對於百姓來說是如同神話一般神秘,但是對於琅琊王氏這種巨型家族來說,無非也就是費些心力,打聽打聽就能知道的事情……


    “念出來!快念給我聽!”


    王冠之的聲音在大廳裏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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