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榆,喝茶,放假了,你過來有什麽事嗎?”


    “沈爺爺,我去前台拿了個快遞……”


    “傻孩子,給我買這麽多吃的做什麽?我一個老人家吃不了這麽多?”


    “您老胃口好,水果慢慢吃,零食我都是買的適合老年人吃的,您無聊時吃點打發時間。”


    “小榆,沈一航那小子最近有點嘚瑟,他再給你打電話,你打擊下他……”


    “沈爺爺,此言差矣,一航有攝影的底子,家學淵源深厚,當然如魚得水……”


    “謝謝你孩子,過節了,本該是我登門感謝你的,我怕你那不方便。你原諒沈爺爺不懂禮數了!”


    “沈爺爺,您老太客氣了!您老放心,別聽沈一航跟您胡說八道。肖明對我很好,您按世俗的標準看我這是撞大運了!我不吃虧的,我權衡過了,我能把自己勸明白,我想的開。我很通透的……”


    “那樣最好,孩子。沈一航那小子有句話說的對,人要先愛自己,後愛別人。我這麽大歲數也能明白這個道理。你開開心心就行了,又不差錢。別太累,工作是用來渾水摸魚的,就像我一樣。”


    “沈爺爺,您別看我瘦,我有的是精力。您放心,我幹到年底就不幹了,以後在別墅裏就不出來工作了。明年我給您送菜 ,我學會種菜了,不過我隻種的好絲瓜豆角,茄子青椒西紅柿這些,我覺得明年我可以學著種些高大上的菜。明年我給您送菜啊沈爺爺!”


    “好好好,我燒好水了,你跟我吃個麵唄!簡單點,熱湯麵,小榆你別推辭……”


    “好吧!沈爺爺,其實您門崗這小屋挺好的,很暖和,您收拾的也這麽幹淨。”


    “嗯,家有萬兩金,未必買得到稱心;家有萬間房,隻需一張床,我知足常樂。世間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你內心通透什麽都沒有。孩子,你有錢也聰明,那什麽事都不是事,都能擺平!錢財擺不平時就用心態擺平,心靜了一切都好起來了!”


    “嗯,沈爺爺果然睿智,說的都是至理名言,我受教了。”


    “你不嫌爺爺嘮叨就好,人老了喜歡碎碎念,沈一航從來不愛聽我說話……”


    “沈爺爺,您誤會一航了,一航跟我說您人老成精,叫我有事來找您商量。”


    “他真是這麽說的?”


    尹榆認真點頭回應:“您老可以打電話問沈一航,他很崇拜您!”


    “哈哈哈,臭小子不傻就行。出去混知道長眼,分得清好壞人就行。”


    “一航可不傻,沈爺爺您別擔心,李攝影師對一航很好,您放心!他在國外待幾年,再回來就不一樣了!”


    “小榆,吃麵,沒什麽好招待你的,一碗湯麵。一盤炒白菜,一盤一航姥姥家自製的臘腸,你將就吃……”


    “沈爺爺,飯很好吃,謝謝您。您看我們年輕人還得讓您老動手伺候我們……”


    “傻孩子,誰家的老人不疼下頭孩子們呐,都是盼著兒女孫輩越過越好,能搭把手搭把手,能添錢添錢……”


    “嗯,我們這輩人的父輩祖輩都有奉獻精神,我們很幸運。但是也知道不該啃老當自強,自己的路自己闖……”


    “嗯,自己的路自己闖,闖片天出來……”


    “嗯,沈爺爺,我吃飽了,想跑了!突然想起有點事,我不幫您洗碗了!我走了,您老別送我……”


    “行,小榆你開車注意安全……”


    “嗯,沈爺爺後天見,沈爺爺明年見。”


    “嗯,後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明天陽曆年!”


    老沈看著尹榆的背影慢慢上了那輛白色的豪車。


    ……


    尹榆發動車子上了許氏傳媒大街,淚水模糊了尹榆的瑞鳳眼,她的大腦很混亂。


    她大腦最初的認知是努力自強,後來自己被強,現在算是給肖明做了通房。


    後天就是明年,之後還有大年,歲歲年年,自己應該還有好多年,突然覺得不需要那麽多年,活著很痛,明明自己的道路是對的,為什麽總要自己妥協,這樣總是妥協,死了算了。


    活著沒臉,丟人現眼,沒有人會一心一意的愛我,其實不怪任何人,事到如今,我也不喜歡自己,還奢望誰來喜歡自己。


    我活成了寄生蟲,早就沒有尊嚴可談了,可是還總說人要自強,覺得自己說一套做一套像個笑話。自己不再是那個人人羨慕的學霸,自己成了笑話。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從付安橋那個人渣欺負自己開始的。從自己向豪門妥協開始的,自己沒敢狀告付安橋,沒敢拚命殺付安橋。自己尋求了肖燕的庇護,招惹了肖明哥,一切都亂了,自己沒按自己的路走,才有了如今的心痛煩惱。


    可是自己去年就沒路了,自己大概率起訴也贏不了強奸案,還落個更難看。父母向兩百萬低頭了,付安橋那個混蛋休想霸占自己。


    可是自己害了肖明哥,明明覺得燦如日月的他容不下自己白玉有瑕,還是選擇跟了他。那這段日子自己的痛苦都不無辜,活該啊!


    不要奢望一個男人不介意女人被別的男人動過,事實證明自己太天真!


    自己還很倒黴的被紀哲清囚禁一周,兩次三番被他試探。他個混蛋,陰險的要死,擾亂了肖明哥的判斷。算了,怪自己命不好,遇不上好人,不配得幸福。


    淚水不斷衝刷尹榆的瑞鳳眼,尹榆內心哽咽不斷,她覺得自己要吐了。


    她馬上搖頭向車窗外看,麻利停車在路邊,大步跑進了公共衛生間。


    尹榆吐完,手背輕輕抹了一下唇角,突然覺得身上好冷。她覺得有兩個年輕的女孩子在看她。


    沒錯,修身卡其色羊絨寬鬆闊腿褲,緊身米白圓領羊絨衫的尹榆很好看,黑發翩翩,三圍曲線曼妙。


    尹榆大步經過那倆年輕女孩子,向路邊自己的車走去,就聽見身後的一個女人說:“姐,那個人是小三,長得好看,臉上有傷,脖頸有印兒……”


    “嗯,衣服很貴,身上都是香味。那,車也很貴。小三,實錘!”


    “凍不死他,下車上廁所秀身材,騷樣兒……”


    這兩個女人的聲音很響,尹榆忍無可忍,忍著翻騰的胃,歇斯底裏的回懟:“你們才是小三,你們才騷樣兒。我就是長的漂亮,家裏有錢有勢。滾遠點,再廢話 ,告你們誹謗……”


    尹榆站在車前被這兩個年輕女人氣的發抖,但是氣勢不輸,瑞鳳眸充血的看著這兩個女人落荒而逃。


    尹榆突然覺得身上很冷,她慢慢坐進了車裏升高了溫度,依然覺得胃裏翻騰,心裏冰涼。


    難道自己一輩子要這樣,不該這樣啊!


    理那兩個羨慕嫉妒恨的貨作什麽?那兩個女人明顯嫉妒,自己一說是富家女瞬間把兩人嚇跑了。


    這個世界真可笑,自己真可笑。財富自由,男神別墅豪車在手,卻還沒肚量接受世俗的評判。


    小三怎麽啦?玩具又怎麽樣?傍大款又怎麽樣?沒犯法!


    尹榆開著車又哭了起來,法律不治自己這路人,可道德底線也要遵守啊!


    可是人無德不立啊,無法內心坦蕩,光明正大的在陽光下啊!


    尹榆大腦無數個念頭混亂火拚著,內心哽咽劇痛著。


    她亂了,承受力到極限了!


    尹榆含淚突然笑了,她把車開到了路邊停下。


    快速下車 ,打開後備箱,瘋狂的拆著快遞。今天拿的第十個快遞,總共十個快遞,沒拆的有七個。


    尹榆看著後備箱裏七個沒拆的快遞,冷笑出聲自語:“都拆了吧!快遞都寄來了,自己也沒拒收 ,不拆多不禮貌。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忍得住成佛,忍不住成魔!”


    尹榆顫抖著用指甲劃開膠帶,慢慢拆著另外七個大包小包的快遞。


    熟悉的男士香水味鑽入鼻腔,尹榆看著林林總總的快遞內容:西褲、藍白兩件襯衫、領帶、襪子、領帶夾,一雙定製皮鞋。


    尹榆睜大瑞鳳眼細細辨認,試圖確定哪個物件不是肖明的,哪個物件不貴重是充數的,結果令她好失望。


    尹榆又告訴自己,別急,衣服物件而已,不值一提。天下所有的沒捉奸在床都不能作為證據放到桌麵上談。


    談什麽,找誰談?跟誰談?自己有什麽資格談這個問題。


    對幕後發快遞的心機女而言,她無非就是想住進別墅,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告訴自己還有她那個後來者。如果她是一般女人的話,動機無非是這個。


    為什麽會有這麽無聊的人,大家相安無事不好嗎?誰都不是什麽正經人,何必給對方添惡心。


    如果是另一種情況呢?尹榆閉眼幾秒鍾,壓製顫抖的心和發抖的手,她慢慢把所有的物品整齊碼放在一個中號行李箱裏。


    然後慢慢坐回了駕駛座!係上安全帶穩了穩心神,緩抬油門開車上了道路,奔著郊外開去……


    “阿來,臥槽!終於跟上這女人了。買盒煙差點找不到人……”


    “安建和更夫這倆孫子今天回基地了,這活兒歸咱倆了!這女人怎麽開到這條路上來了!”


    “臥槽,她又加速了!追……”


    “別超速山蛙,慢點,她也就這個速度了!就這一條路,她丟不了。”


    “也是,你慢慢跟著吧!哎!什麽玩意?這是抽什麽瘋?老子昨晚通宵作業,乏的很,午覺都不給老子睡……”


    副駕的阿來拍了山蛙的後腦一下“啪”的一聲:“注意路況,你想死嗎?”


    “來哥別生氣,是這個小女人欠收拾。”


    “我這就給明哥打個電話……臥槽,山蛙……”


    尹榆從後視鏡裏看著跟蹤保護她的人跟別人的車刮蹭了,她一腳油門甩開了山蛙和阿來的車。


    阿來和山蛙跟蹤保護她的事金姐告訴過她,這倆人功夫不及孟斐,早被尹榆發現端倪了。


    此時的尹榆不想讓山蛙和阿來跟著她,因為她決定去廬州關山鄉城快遞上的地址去找寄件人問個究竟。


    就這樣直接開車趕去廬州關山鄉城,尹榆覺得自己可以裝糊塗,但是絕對不允許自己真糊塗,任別人把自己玩弄於鼓掌之中。


    尹榆看著後視鏡再也沒有出現山蛙的車,她又加快了些速度,高速公路上的枯樹快速從車窗外飛過……


    這時,他後麵黑色商務車裏的李安握著手機說:“李偉偉,王為為,車沒事吧!別著急,好好訛他們。不是,等交警處理,別急,廬州服務區等你們!”


    “好嘞!”


    “伊南雁,車開快點!”


    “李安,你小子幹什麽?”艾文培說完瞪眼。


    “大爺爺,您老放心,我雁姐車技好的很……”


    “李安,剛才超咱們車的是誰?你怎麽笑得那個德行?”


    “您老發現了,真是什麽都瞞不了您老的火眼金睛。封啟南的姐姐尹榆,肖明的保鏢有點傻缺,尹榆似乎今天不高興,肖明的保鏢還在跟她鬥氣。路況這麽複雜,女人也有路怒症,我就給王為為發了個信息,李偉偉他們的車就被肖明保鏢的車懟上了。欸,大爺爺,別抬手,別激動,那會兒不太快,李偉偉家豪車結實的很,人絕對沒事,還能索賠……是肖明的保鏢死跟尹榆的車,我不放心才多管閑事的。您看這會兒多好,前麵尹榆的車速穩住了!嗯,她車開的不錯!”李安說完看著艾文培舉起的手又說:“大爺爺,我錯了。不該多管閑事!”


    “傻孩子,大爺爺的意思是不能白管閑事,我想想怎麽薅封啟南這小子的羊毛……”


    正在開車的伊南雁輕笑出聲:“封啟南的羊毛不好薅。”


    “雁姐,那是你沒出息……”


    “李安,你給我閉嘴,你個單身狗。”


    “大爺爺,您這小助理該換了!”


    “南雁說的很對,你個單身狗,光棍兒漢子……”


    李安無語望車頂,後排三個保鏢不知誰憋不住笑了。


    李安回頭掃過三人:“到了服務區,你們開車,慣的毛病,車都開不好!還得讓一個美女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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