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天目的動作很快,或者說他手下的情報線已經開始變得成熟了起來,下午的時候,馬天目就以公司賬目有問題的名義再次來了一趟徐公館。


    “老板,經過調查,孟伯陽經常就醫的醫院並非是仁愛醫院,而是距離他家不遠的永川醫院,據永川醫院的醫生們說,孟伯陽是他們的老熟人了,一有點頭疼腦熱地就會往他們醫院跑,甚至還曾經想要聘請一名醫生做他的私人醫生。”


    不過半天的時間而已,馬天目的能力就是再強,也不可能將孟伯陽的生平查個清清楚楚,好在徐長安事先就有過交代,重點調查一下他的就醫情況,有的放矢的情況下展開針對性調查,那效率自然要高得多。


    私人醫生這個詞並非源自於大乾,而是從西方國家傳過來的,上滬府的洋人不少,很多有錢人都跟著這些洋人們有樣學樣,專門花費重金聘請一名私人護理乃至私人醫生。


    一般的小毛病都是打電話讓私人醫生上門治療,專人負責不說,還省卻了去醫院排隊等候的時間和麻煩,而且一名專門醫生長期治療,對於患者的情況更是了如指掌,一旦有什麽病症,立馬就可以給出針對性的治療方案。


    這類醫生本身就在某家醫院任職,高明的醫術讓他們的工資極高,兼任富人的私人醫生之後,更是有一份額外的工資,收入不菲,往往那些醫術不差的醫生都願意擁有一個私人醫生的兼職。


    “那請到了嗎?”


    孟伯陽在明麵上並不能算是太過富有的大商人,但也不是一般的小商人能比的,請一個醫術差上一點的私人醫生,還是沒有問題的。


    馬天目聞言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道:“很奇怪,據說條件都已經談好了,但是那名被孟伯陽選中的醫生卻突然家裏出了點事情,辭職離開了,孟伯陽本人也沒有再提及這事,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突然有事?辭職離開?這麽巧的嗎?”


    戰亂年代,發生什麽意外的事情都是很正常的,那名醫生的家裏出事,需要趕回去照顧也算是合情合理,但早不辭職晚不辭職,偏偏在剛剛與孟伯陽談好了條件的時候辭職,怎麽看都有些不太對勁啊。


    “那名醫生是永川醫院推薦的,還是孟伯陽自己找的?”


    “時間過去得有些久了,醫院的醫生們記憶不是很深刻,隻是隱隱記得是孟伯陽主動提出來的,出了那事以後,永川醫院還曾經向孟伯陽推薦過其他醫生,不過都被孟伯陽給拒絕了。”


    “說是自己已經習慣了那位醫生的治療方法,打那以後,孟伯陽的身體有什麽問題,還是照常往永川醫院跑,永川醫院那邊也就沒有再提這事了。”


    徐長安眉頭皺得緊緊的,眼神之中露出一抹思索的神情,良久之後才緩緩地說道:“天目,你說這種情況是不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話音剛落,馬天目就立刻接口說道:“老板睿智,的確如此,若是孟伯陽真的隻是單純地想要找一個私人醫生的話,在原本選擇的醫生辭職之後,自然會換一個新的醫生,隻要醫術不差就沒有問題,沒有理由直接選擇放棄。”


    “如果孟伯陽是一名潛伏特工,那名突然離職的醫生,是他的上線或者聯絡員的話,出現這種情況就相當合理了,畢竟這種接頭方式相當常見,也風險較小。”


    “隻是聯絡員遇到了什麽特殊情況,使得其被迫撤離,新的聯絡員並非是永川醫院的醫生,孟伯陽自然也就不需要什麽私人醫生了。”


    徐長安歎息了一聲,接著說道:“是啊,這才合理,不過根據陳山之前的調查,孟伯陽可是與憲兵司令部有所勾連,不管他是單純的白手套還是暗地裏的線人,與他的聯絡不需要這麽隱秘,憑借憲兵司令部的手段,有的是辦法安排一名合適的聯絡員,不會出現這等紕漏,所以……”


    說到這裏,徐長安與馬天目對視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孟伯陽暗地裏還在為另外的組織服務。”


    “一直都在永川醫院就醫,突然跑到那麽遠的仁愛醫院去,明顯是不正常的,若他真的是其他組織的線人乃至潛伏特工的話,那麽這一切也就顯得合理了。”


    馬天目摸了摸腦袋,有些疑惑地問道:“老板,或許我不該問,但仁愛醫院那邊到底是什麽情況,為什麽孟伯陽去了那裏,你就會認為他別有目的呢?”


    “雖然這種情況不合常理,但也並非無法解釋的,或許碰到了什麽疑難病症,亦或許是去看望朋友的,都有可能啊?”


    徐長安搖了搖頭,沉吟了片刻之後才說道:“你說的可能性的確存在,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仁愛醫院那邊有極大可能是特高課設下的陷阱,用來釣魚的,但凡出現在那裏的,都有可能是線人或者特工,孟伯陽的異常舉動,讓我不得不懷疑他的身份。”


    對於馬天目來說,不需要知道仁愛醫院的具體內情,他隻是明白情況就可以了,足夠幫他分析現有局勢了。


    “那我立刻安排人去調查一下,查清楚孟伯陽去仁愛醫院到底是幹什麽?他有沒有朋友、熟人在仁愛醫院住院?”


    “等一下。”


    馬天目剛剛說完,就被徐長安給攔住了,解釋道:“仁愛醫院現在就是一個坑,你讓人去調查不是自己往坑裏跳嘛,這等傻事咱們不能幹。”


    真要是想從仁愛醫院內部著手調查,直接讓宋紅菱出馬就行了,還更加方便一些,哪裏需要馬天目去做啊。


    馬天目聞言愣了一下,他也沒有想到仁愛醫院的情況竟然會如此嚴重,連派人調查都會掉入特高課的陷阱之中,這意味著仁愛醫院裏裏外外都已經被特高課給把控住了。


    雖然沒有與特高課正麵交過手,但作為一名精英特工,還是搞情報搜集的,馬天目自然不會忽視這個對手,日常搜集情報的時候,也會留意這方麵的情況。


    一些特高課慣用的釣魚手法他也是有所了解的,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重視、這麽大陣仗,這也就說明特高課這一次是下了血本,在仁愛醫院布置了大口袋,想要釣的可不是一般的大魚啊。


    “老板,可這要是不查清楚,僅憑現有的證據,我們根本無法確認孟伯陽到底是什麽樣的身份,也許之前的一切就真的隻是巧合呢?”


    馬天目的話讓徐長安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或許是他們這類人的通病,也不能說算是毛病吧,隻是一直踐行的標準就是“絕不輕易懷疑一個人,也絕不放過一個敵人”。


    這在敵後工作中,固然是好事,不會輕易地在一些反間手段中上當受騙,但在某些時候又不是什麽好事情,容易出現錯誤的判斷。


    “天目啊,咱們是特工,不是警察,也不是事事都需要講究證據的,很多時候一個懷疑就足夠我們有所行動了,巧合的確是有可能,但幹我們這一行的,最不能信的就是巧合,除非有著切切實實地證據表明那的確是巧合,不然任何巧合,我們都要持懷疑態度。”


    徐長安的這番話是他從自己獲得的專家級情報網的組織領導技術、高級反偵察與反情報技術這兩項特工技能中自行總結出來的,雖然理解有些片麵,但也不無道理。


    隻不過這個道理放在馬天目身上,有一些內容不太符合他的理念,因此聽完這話以後,馬天目就陷入到了沉默之中,沒有當場反駁自己這位上級領導。


    徐長安現在的能力在多項特工技能的加持上,已經提升了不少,雖然無法看透人心,卻也大致看出了馬天目對於自己的說法並不太認同。


    搖了搖頭,卻也沒有繼續勸說的意思,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不可能想法、理念完全一致,有分歧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也再一次證明,從諜王係統中招募出來的特工,並不是簡單的數據或者機器人,而是正常的人類。


    “好了,不要去多想,仁愛醫院那邊不要去碰,去了就是跳進陷阱之中,沒有必要冒這個風險,除了仁愛醫院,我們又不是沒有別的調查方向了。”


    正處於沉默中的馬天目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眼睛一亮,開口說道:“永川醫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裏應該就是一個聯絡點,孟伯陽就是利用看病的機會與上線或者聯絡員接頭聯係的。”


    “沒錯,這是一個方向,除了永川醫院之外,還有另外一條線索,就是那名突然辭職的醫生,相比起來,他是聯絡員的可能性極大,如果能夠找到他,那麽孟伯陽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老板英明,我來之前已經安排人去查那名醫生了,不過時間過去了大半年,很多線索都已經丟失了,調查起來很困難,如果能夠得到租界巡捕房的幫助,那就要輕鬆許多了。”


    徐長安聞言笑了笑,這個馬天目啊,還真的是會鑽空子,找到機會就要請求幫助,那是一點都不帶含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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