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沒耐心了七嘴八舌道:


    “李玉慧!你到底想說什麽呀?有什麽話是不能光明正大說的,非得偷偷摸摸,你背地裏又在打什麽小算盤?你肚子裏就沒憋過什麽好料!”


    “李玉慧!!你又想要坑向前什麽東西,向前現在發達了,你想在他身上搞錢是不是?你這女人一肚子的壞水!”


    李玉慧轉頭罵道:


    “誰一肚子壞水?你媽才一肚子壞水!你全家都一肚子壞水!我和我大侄子說話!要你在這裏插什麽嘴?討人厭的東西!我們兩家的事!輪得到你說三道四!!”


    轉過頭看到林向前又抽了一口煙,手上的煙又短了一截!


    心裏更急了!


    “那那那......那二嬸就在這裏說了,其實啊......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兒,這是一件普通的小事兒。那個......事情是這樣......你侄子前一段時間不是病了嗎?”


    “誰?”


    “你侄子呀,狗順。”


    “噢,然後呢?”


    狗順是林向飛和白小蓮的兒子,按輩份是林向前的侄子。


    “是這樣的,狗順不是生病了嗎?,說是那個血不好,這孩子啊,可真是個討債鬼,哪有這麽小就生這種亂七八糟病的!要輸很多血才行,偏偏向飛的小蓮的血型都不配,所以輸的血都是從血庫裏真金白銀買的!”


    “真的是花了好多好多錢!二嬸家的那一點點積蓄,全給這孩子糟蹋完了!說到這個二嬸真的是要氣死,別人家的孩子都是來報恩的,這孩子是來報仇的!”


    “吃點喝點也就算了!好端端的,生什麽病啊?你生病也就算了,你得個感冒發燒的,沒幾天就好了,偏偏弄的一個什麽血不好!我跟小蓮說去鄉衛生院看,小蓮不行,說兒子金貴,一定要到縣醫院去看,大醫院什麽都貴,花錢跟流水一樣!哎呀,真是氣死人了!”


    林向前點點頭道:


    “這麽說二嬸是想跟我借錢?那孩子現在怎麽樣?”


    李玉慧激動道:


    “狗順已經在慢慢好轉了,可就是已經欠了醫院一千多塊錢的醫藥費了,家裏已經揭不開鍋了,哪來的錢付這些醫藥費,而且還沒有好全,後麵還得接著治,還得花錢,醫院已經下了好幾回通知了,說再不把欠下的醫藥費結清,就要把人扔出醫院,不給治了。”


    “向前,你說說看,那這不是要人命嗎?萬裏長征就差這最後一哆嗦了,要是把狗順子現在從醫院弄出來,那他就隻剩死路一條了呀,狗順雖說讓人不省心,可再怎麽說,他姓林是咱們林家的後代,是你林向前的親親親侄子,咱們做長輩的,不能看著不管啊,向前,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林向前又抽了一口煙道:


    “二嬸,你別管是不是這個理,你說了半天,你是不是想問我借錢?你就直說了吧,我這煙還剩最後兩口了。”


    李玉慧兩隻手牢牢的抓住林向前的車把手,連忙說道:


    “不是不是,二嬸不是要問你借錢,二嬸知道借了錢是要還的,二嬸家現在這麽個情況,拿什麽錢去還?”


    林向前有點不耐煩道:


    “那你想怎麽樣?”


    李玉慧尷尬一笑說道:


    “二嬸是這樣考慮的。向前,你現在把燒磚這門生意算是做紅火了,整個黃原縣乃至周邊幾個縣都在用你的磚,你弟弟向飛手上不是有個羊頭山燒磚廠嗎?”


    “你看要不這樣,你就把向飛那個燒磚廠收了得了,等於咱們把這個燒磚廠賣給你,多少錢你就看著給,二嬸絕對不會說二話。這麽一來,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向飛呢,解了燃眉之急,有錢救自己兒子,你呢擴大了經營範圍,不僅有的牛頭山,還有羊頭山。這麽一來,你的生意就更紅火了,向前,你看行不行?二嬸想過了,這事兒你也不虧,就當二嬸和你做筆生意。”


    林向前沒想到李太慧會跟他說這個。


    “二嬸,你可真行。我還以為你要問我借錢,結果是和我做生意。”


    李玉慧樂道:


    “是啊是啊,二嬸有自知之明,沒有本事還你錢,所以咱們就來筆交易。”


    “可是二嬸,你那個羊頭山搞得亂七八糟,根本不像樣。工具什麽的橫七豎八,那幾口窯都不知道多少時間沒生火了,山上燒磚用的煤上回下大雨,你們沒管好,泡了水了,都報廢了,很多地方蘑菇都長出來了,這哪像一個燒磚廠的樣子。”


    “再說,我那牛頭山,還有縣裏的燒磚廠,兩塊地方就夠我忙活的了,我要你這亂七八糟的羊頭山幹嘛呀?我弄下來還得要找人來管理,挺費事的,這生意我看不上。”


    李玉慧頓時就急了。


    “啊,向前向前,咱們有話好商量。生意嘛,都是能談的。二嬸都還沒有出價呢,你怎麽知道這筆生意不好?這世上沒有做不成的生意,隻有賣不掉的價格,你說是不是?”


    你先聽聽二嬸出的價格,說不定就會心動呢。


    林向前笑著說道:


    “二嬸,那你想辦個什麽價格?”


    李玉慧眼珠子咕嚕嚕轉了兩圈,說道:


    “二嬸也不要多,二嬸隻要把眼前這個難關度過就可以了。你就給個三,三千五百塊吧。”


    林向前仰頭一笑。


    “哈哈哈哈哈,二嬸,你可真敢開價,三千五?就你這羊頭山?得兒,你還是問問別人吧,我對你這個生意越來越不感興趣了。三千五要你這塊破爛地方,我圖啥呀?”


    “再說了二嬸,我得提醒你一句,這羊頭山也不是你們家的,是村裏的資產,當初林向飛跟村裏簽訂的是羊頭山的使用權,和我那個牛同山一樣,每年還得要付給村裏一定數額的租金和使用費。”


    “我記得不錯的話,我那牛頭山是每年1000元,你那羊頭山是每年800元。話說去年的使用費你付了沒有?如果沒付的話,那這羊頭山早就已經不屬於林向飛了,按照合同規定,已經自動成為村裏的資產。既然是村裏的資產,你憑什麽拿村裏的資產跟我要3500塊,我直接跟村裏去定合同,隻要花800塊錢一年就行了。”


    李玉慧一聽這話,頓時臉色一紅,結結巴巴道:


    “啊這這這這......去年......去年的管理費,好像好像......依稀......似乎......可能......可能沒付吧......當時說的是緩一緩......緩一緩......因為向飛那個時候......資金鏈出現點問題......所以跟村裏說了通融一下......緩一緩......不是付,隻是緩一緩......村裏......村裏是同意的......”


    林向前笑了笑道:


    “這麽說,就是沒付,也就是說,我如果跟二嬸你做了這筆交易,我先給二嬸你3500塊錢,然後我再和村裏簽合同,把去年你們欠的800塊錢付掉,在接著付今年的800塊錢管理費,一來二去,又花了1600,我一共花了5100塊錢拿下這個羊頭山的使用權。”


    “那麽如果我不跟二嬸你做這筆生意,我隻需要直接跟村裏去簽訂羊頭山的使用權,因為這個羊頭山你們沒有續約,所以村裏想租給誰就租給誰。我隻需要花800塊錢一年,就可以把這個羊頭山的使用權拿到手,我放著800塊錢不花,我要花5100塊錢,二嬸,但凡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做這筆生意吧?二嬸,如果你是我,你會做這筆生意嗎?”


    村民們也聽明白了李玉慧的算盤。


    “就是啊!!李玉慧,差點讓你混過去!!他媽的!這羊頭山又不是你李玉慧私人的!!你憑什麽拿它換錢!!這是村裏的資產!!”


    “李玉慧!!怪不得你要背著我們偷偷的說!!我早就知道,你這肚子裏憋不住什麽好屎!!居然敢拿集體的東西撈錢!!昏了頭了你,你要敢這麽做!!我保管去公社舉報你!!”


    “李玉慧!!你這人要不要臉?你怎麽不拿珠穆朗瑪峰去跟別人換錢去!!真是笑死人了!!沒見過你這麽不講理的女人!!”


    “向前,你別理他!!這女人想錢想瘋了!!他就是明擺著要坑你。一張嘴就是3500!!虧她張的開這張嘴!!”


    李玉慧急的大吼大叫:


    “閉嘴閉嘴!!關你們什麽事?我在和我大侄子說話呢,要你們多嘴多舌插什麽話!!抽你們的煙去,抽不死你們!!”


    一轉頭看到林向前也在抽煙,連忙又說:


    “哦,向前,二嬸不是說你,二嬸是說他們,你抽煙瀟灑,你長命百歲,你萬壽無疆,你和他們不一樣。”


    李玉慧沒想到林向前腦瓜子這麽好,兩三句話就把事情分析的清清楚楚。


    自己原本還想著拿這個羊頭山,在林向前這裏賺一筆錢。


    沒想到林向前一眼就把事情看穿了。


    李玉慧臉色頓時漲的比豬肝還紅,兩隻手把自行車龍頭抓的更緊了,生怕林向前走了。


    “不是向前,這個事情......他他他......他不能這麽算......這個羊頭山......當初是向飛租下來的......咱們也沒有說不租......隻不過是緩一緩付這個租金而已......羊頭山上還有很多向飛的資產呢......村裏既然沒有把羊頭山再租給其他人......那就是默認了還是咱們家向飛的......”


    林向前擺了擺說道:


    “行了行了,二嬸,你這一招叫做拿公家的資產賺自己家的錢。坦白跟你說,就你這樣做那是犯法的,再說羊頭山上那對那些破爛,你非要說那是你家向飛的資產那也行,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所謂的資產,那就是一堆破爛。”


    “當初雇人挖的那幾口爛窯洞,那也不值什麽錢,燒磚窯一旦生了火,24小時,365天,火都不能斷,一旦窯冷下來,那就燒不出好磚了。總之,我這兒就不做您這筆生意了,我把話說的夠明白了吧,二嬸,你趕緊把手放開,我要走了。”


    林向前說完,把手上的煙屁股往旁邊草叢一彈。


    拉起腳蹬子,一腳踩下去,龍頭用力一扭。


    李玉慧兩隻手抓的時間太久,手上出了手汗,手一滑。


    林向前車子往前走了。


    急得李玉慧在後麵跟著一邊跑,一邊喊:


    “唉呀呀呀~~~向前~~~二嬸還沒說完呢~~~向前你不要著急嘛~~~向前你好歹劃個價呀~~~做生意不是都講究劃價嗎?二嬸隻不過出了自己的價格~~~”


    “你要嫌3500貴的話~~~你可以討價還價~~~你說這個羊頭山值多少錢?你說個數二嬸聽一聽~~~要是價格合適的話~~~咱們這個生意還是可以談的呀~~~”


    “向前啊~~~你是生意人~~~生意場上的事二嬸也懂一點~~~有的時候你特別想買一個東西,但是你一定要裝著對這個東西一點不感興趣的樣子~~~這樣才能把價格壓下來~~~”


    “二嬸知道這些生意場上的小招數~~~向前~~~咱們都是自家人~~~你說你到底想出個什麽樣的價格~~~二嬸聽一聽~~~”


    “二嬸回家和向飛他們商量商量~~~合適的話~~~二嬸真的是想把羊頭山賣給你~~~”


    林向前頭也不回,自己騎自己的車子,越騎越快。


    可李玉慧還不死心,一路小跑,一路說話。


    “向前~~~就算二嬸求你了~~~行不行~~~二嬸家真是碰上困難了~~~向飛是你的兄弟~~~小蓮是你的弟媳婦~~~狗順是你侄子~~~我是你的二嬸~~~咱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碰上困難了~~~不能見死不救啊~~~哪怕是個陌生人都要搭把手呢~~~你說是不是~~~”


    “狗順是個小娃娃~~~生了那麽大的一場病~~~已經很可憐了~~~要是他真的被醫院給扔到大街上~~~那二嬸家的天就塌了呀~~~他再怎麽說也姓林~~~是我們林家的香火~~~”


    “向前~~~二嬸要跟你認錯~~~二嬸以前讓豬油蒙了心~~~可能是做了一些對不起你們家的事~~~二嬸已經知道錯了~~~”


    “向前~~~你就看在奶奶的份上~~~奶奶一直說想要報重孫子~~~可是你這個大孫子一直不結婚~~~奶奶著急要林家延續香火~~~我就讓我們家向飛早點結婚生孩子~~~給林家生重孫子~~~完成奶奶的心願~~~”


    “向前啊~~~二嬸這麽做~~~有一小部分~~~也是在解你的燃眉之急啊~~~要不然你會被你媽和奶奶催婚催死啊~~~你現在一個人瀟瀟灑灑的過日子~~~黃金單身漢~~~這裏麵多多少少也有二嬸的一份功勞~~~”


    “向前~~~你說二嬸說的對不對~~~向前~~~你騎慢一點~~~二嬸跟不上你了~~~”


    “向前~~~你就當二嬸求你了~~~你就伸出援助之手~~~幫幫二嬸家度過這一次難關吧~~~如果是二嬸自己生了病~~~二嬸這把年紀了~~~死了就死了~~~可是狗順還小啊~~~他才一歲多~~~他是我們林家的血脈~~~不能見死不救啊~~~”


    “向前~~~你有本事~~~你能掙到錢~~~你不像向飛~~~向飛不行~~~向飛連你的一半都不到~~~一樣是燒磚~~~你能燒的紅紅火火~~~向飛那個羊頭山怎麽弄都弄不起來~~~”


    “現在黃原縣的建築隊都用你的磚~~~你每天掙的錢~~~上千上萬~~~你隻需要拿出一點點錢~~~就能幫二嬸把這個難關度過~~~二嬸一定在心眼裏感激你~~~”


    “二嬸下次去廟裏燒香一定~~~求觀音菩薩保佑你生意興隆~~~賺更多的錢~~~再娶個漂亮的姑娘~~~給你生十個八個大胖小子~~~”


    “向前~~~你騎慢點~~~二嬸真的快跟不上你~~~”


    “向前~~~二嬸年紀大了~~~喘的不行了~~~”


    “向前~~~你騎慢點~~~”


    “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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