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站在門外一臉的緊張,再也不像剛才在搖骰子的時候那股神氣勁了,齁著背,兩個肩膀夾個腦袋。


    守在門口的是大光頭,大光頭皺著眉頭道:


    大光頭:“小胡子,到底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非要在這個時候見虎爺,虎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正玩,在興頭上呢,上回這個時候去打擾虎爺的人,被虎爺一巴掌扇掉兩顆牙,你忘了?虎爺最忌諱別人在這個時候打擾他,你可別不識好歹。”


    小胡子愁眉苦臉道:


    “光哥,我是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兒,一定要報告虎爺,而且十萬火急,時間晚了就來不及了,光哥,麻煩您通報一下,開個門,我一定要跟虎爺說這個事兒,哪怕被虎爺打掉兩顆牙,我也認了。”


    大光頭:“好,這可是你說的啊,一會兒可別說我沒提醒你。”


    小胡子:“不會不會,謝謝光哥,謝謝光哥,有勞有勞。”


    大光頭敲了敲門進去通報了一聲,對著站在門外的小胡子一招手。


    小胡子連忙一個閃身,進去屋子裏,一股濃濃的香水味。


    是什麽味兒也聞不出來,玫瑰香,茉莉香,菊花香,各種各樣的香味混雜在一塊。


    小胡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他剛從滿是煙味的賭場,到這滿是香味的屋子裏,一時適應不了。


    一進去,隻見五爺半躺在床上,一件白色,中式上衣,敞開著,露出胸口的紋身是一條徐徐向上的巨龍。


    左手摟著一個美女,右手摟著一個美女。


    還有其他幾個美女坐在床邊的沙發旁擺弄著自己的頭發,全都怔怔地看著自己。


    半躺在床上的姑爺此刻板著臉,喵的小胡子一眼,沒好氣道:


    “小胡子,什麽事?”


    小胡子嚇得肩膀往上一縮,心裏撲通撲通直跳,結結巴巴道:


    “虎......虎爺事情......事情是這樣的......外麵來了......來了一張生臉......是......是個年輕小夥子......穿的挺光鮮的......他他......他不知道......不知道使了什麽魔法......在我的桌子上......贏......贏了不少錢......”


    虎爺哼笑一聲道:


    “媽的,我當什麽事兒呢?就這點小破事兒,小胡子,我看你是越來越不會辦事了,媽的,就這點小破事兒值得,大驚小怪驚動我嗎?不知道我每天這個時候,都有重要的事情辦嗎?簡直擾我雅興,生臉怎麽了?我不是跟你們說過嗎?來生臉那是好事兒,黃原縣是個小線,要是總是靠那幾張老臉,咱們吃什麽喝什麽。”


    “那幾個老賭徒早就已經把大家當書的淨光淨了,每次來就帶個10塊8塊的,就算全貢獻給我,我也看不上,賭場要有發展,做大做強,必須要有新的血液注入,懂嗎?”


    小胡子:“是是是......虎爺......虎爺教訓的是......虎爺的教訓我都記在心上......我每次都是按照虎爺說的做的......可是......可是這小子......這小子他......他一上來......就贏了不少錢了......我怕......我怕他把......這些錢都......都都帶出賭場......”


    虎爺:“哎呀,讓我說你什麽好呢?小胡子,你也跟了我十來年了,我平時怎麽跟你們說的?新來的就得讓他贏錢,你看看賭場裏那幾個老賭鬼,那還是我剛打天下的時候,一個個拉他們下水的。”


    “那幾個老賭鬼,哪個不是一上來就贏了錢有的還贏了好幾回呢,我告訴你,他隻要一開始贏的越多,他以後輸的就越多,一個人一旦一把牌,能贏走一兩個月的工資,我敢給你打包票,這個人就廢了,他再也沒有上班掙工資,下地幹農活的興趣了,知道嗎?”


    “所以咱們開賭場的也要動腦筋,不能光想著贏人家的錢,想要掙人家的錢,得先給人家一點甜頭,等他嚐到了甜頭,那不就成了我們的老客戶了嗎?隻要見的老客戶夠多,還愁我們生意不好嗎?”


    “讓他贏,別說一次了,讓他來連贏三次都可以,小胡子,以後像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不用跟我報告,要換了別人,我他媽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看在你跟了我十來年的份上,這回就算了,下回別他媽給我大驚小怪的,壞了我的雅興。”


    小胡子:“是是是......是虎爺......我我知道了......謝謝虎爺......高抬貴手......可是那小子他......他......他......”


    虎爺:“他什麽他!!!支支吾吾的!!!有話快說!!!有屁就放!!!小子到底贏走了多少錢?”


    小胡子:“那小子......那小子他......他他......他贏走了贏走了五......五......五......”


    虎爺:“哎呀,不就500塊錢嗎?小胡子,我看你也是個沒出息的,區區500塊錢就要來驚動我,這種事兒上回我就跟你們說過500塊以內的事,不用跟我報告,我每天日理萬機,哪有閑工夫管這些小破事兒,趕緊給我滾出去,別耽誤我辦正經事,滾滾滾。”


    小胡子:“不是......不是......虎爺......不是......不是500......是......是......五......五千......”


    震驚!!!!!!


    震驚!!!!!!


    震驚!!!!!!


    一聽到五千這個數字,李虎整個人跳起來:


    “什麽?五千?????”


    小胡子嚇得倒退三步,耷拉著腦袋,用力點了點頭:


    “是是是,5000,確切的說是5120塊。”


    虎爺頓時勃然大怒。


    雖然開著日進鬥金的賭場。


    可是輸給人家5000塊這種事,自打他20年前開賭場到現在從來沒有發生過。


    開什麽國際玩笑,這可是整整5000塊錢。


    半個萬元戶呢,媽的。


    一旁的大光頭也嚇了一大跳。


    “小胡子,你有沒有搞錯?在你的桌子上,你讓人家贏走5000多塊,你在搞什麽?他玩了多久?”


    小胡子一臉苦相:


    “光哥......他......他......他沒玩多久......他一共......一共就玩了8把牌......也就也就10分鍾不到的功夫......就從我桌子上贏走了5000......”


    大光頭更加想不通:


    “小胡子,你是不是昏了頭了?你的手段呢?你的本事呢?你怎麽可以眼睜睜看著人家贏走5000多塊?”


    小胡子都快嚇哭了:


    “光哥......我冤枉......我真的冤枉......我的本事......我的手段......我都使出來了......我的技術你也是知道的......從來不失手的......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麽搞的......無論我怎麽搞......那副骰子開出來的永遠是小......”


    “我都換骰子了......他結果開出來的還是小......把把都小......那混蛋拿10塊錢連押了8把牌......全部押小......每次都全押......就這樣......10塊錢變成了5120塊......”


    “虎爺......我對您是忠心耿耿的......我絕對......絕對沒有和那混蛋串通起來......騙你的錢......今天這事兒......我也看不懂......所以......所以我才趕著來跟您報告......隻有您能主持大局了......虎爺......”


    虎爺眼睛一眯:


    “你說什麽?那個人每次都全押?而且每次都押小?你使了手段,結果開出來還是小??”


    小胡子連忙用力點頭:


    “是的是的,虎爺,事情就是這樣的,我對天發誓,我真的都動手腳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副骰子好像不聽我的,就聽那個混蛋的,結果開出來的每次都是小,我真的是搞不懂了,我這十幾年來從來沒有失手過,但是今天今天真的太他媽邪門了虎爺,虎爺,我說的話句句都是真的,有其他弟兄為我作證,他們都看到我動手腳了,可是那副骰子他不聽我的。”


    一旁的大光頭驚得倒抽一口冷氣。


    “虎爺,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該不會真的見鬼了吧,小胡子的技術沒得說,按說應該不會出現這樣的事兒。”


    虎爺眯著眼睛點點頭道:


    “你們呀,都被騙了,什麽生臉,他媽的就是高手,高手中的高手,他今天就是來砸場子的。”


    小胡子大驚道:


    “啊???砸場子?虎爺,不會吧,那小子看著挺麵善的,全程都是笑嘻嘻的,說話什麽的都挺有禮貌,挺客氣的,不像是來砸場子的呀。”


    虎爺:“你懂個屁,這世上砸場子的形式有很多種,有的是文砸,有的是武砸,這小子很明顯就是文砸,如果他真是想要來賭場裏撈點錢,早就拿著錢走人了,還會等著你請我出山嗎?很明顯他壓根就不是奔著錢來的。”


    小胡子:“虎爺,他不是奔著錢來的,那,那,那他是奔著啥來的呀?”


    虎爺:“這我就不知道了,你確定那是張生臉嗎?”


    小胡子:“我確定,我從來沒有在賭場見過這個人的臉,其他的小賭場我也沒見過這個人的臉。”


    頓了頓又說道:


    “不過虎爺被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覺得這張臉也沒那麽生,好像依稀在哪裏看到過,但是具體在哪裏我也想不起來了,但他肯定不是經常玩牌的人,玩牌的人手上都有繭子,我看他的手白白淨淨的,一點繭子都沒有。”


    虎爺給一旁的大光頭使了個臉色眼色:


    “光頭,你在黃原縣認識的人最多,你去看看外麵那小子到底什麽來頭,馬上報告給我。”


    大光頭:“是,虎爺。”


    大光頭立刻出去,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回來了。


    大光頭一臉的驚訝,指著小胡子,氣急敗壞道:


    “你啊你啊!!!你這個笨蛋!!!二百五!!!你簡直蠢到家了!!!橫一個生臉!!!豎一個伸臉的!!!這哪是一張生臉?這分明是熟的不能再熟的熟臉!!!整個黃原縣至少有一半的人都知道他是誰!!!你居然沒認出來!!!你簡直是個蠢貨!!!”


    聽大光頭這麽一說,小胡子更加嚇了一大跳。


    小胡子戰戰兢兢道:


    “光哥......那人......那人到底是誰呀?我......我是看著有那麽一點點眼熟......可是......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他是誰......賭場......賭場裏來來去去就那麽幾張臉......我......我都認得出來......那小子......那小子肯定是沒來過我們賭場的......”


    虎爺:“光頭,別賣關子了,快說,到底是誰?”


    大光頭恭敬道:


    “是,虎爺,外麵那小夥子,是咱們黃原縣的首富,我記得他叫林向前,報紙都登過好幾回他的照片。”


    大光頭剛剛說到這小胡子立刻用力一拍大腿,滿臉的激動。


    “啊對!!!對對對對對!!!對對對!!!報紙!!!沒錯沒錯!!!報紙報紙!!!我說呢!!!怎麽看著有點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原來是我在報紙上看到過!!!媽了個巴子!!!沒錯!!!那家夥和報紙上登的那照片一模一樣!!!就是他!!!好像是什麽民營企業家來著!!!和曹縣長一起拍過照片呢!!!”


    大光頭:“我說話,別打斷,現在知道有個屁用,早他媽幹嘛去了?”


    轉過頭又對虎爺說道:


    “虎爺,那家夥挺有商業頭腦的,我聽說他手底下有不少產業,自行車廠,燒磚廠,聽說還在外地搞一個什麽小商品城之類的,這家夥身價可不得了,說是說黃原縣是首富,但其實我看附近幾個縣的首富根本和他不好比,他搞不好是咱們省的首富都有可能了,總之是個有錢人,而且政府裏也是有關係的,和曹縣長上過好幾回報紙呢,曹縣長見了他就跟見了財神爺一樣,他是黃原縣的納稅大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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